尤景铄是玩笑,许彦却当真了。
他拉着尤景铄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自己是朋友的喜欢,尤景铄点头说明白,他还不信,又解释了半天,到后面急了,甚至做出保证,说以后万一喜欢上了,绝不瞒着,立刻就说。
尤景铄本就知道许彦把自己当朋友,对方这样郑重其事地做保证,他只觉得有趣,倒也配合着击掌拉钩。
随着两掌相合,这事也就过去了。
许彦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拿起啤酒猛灌了口,放下啤酒时,他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仙女棒早已熄灭,此时正东倒西歪地插在一个空酒灌中。
尤景铄注意到许彦的视线,心顿时提了起来,他解释道:“没地方放……”
“没事……”许彦情绪还算稳定,他伸手沙发下面掏出一个袋子:“我买了一盒。”
尤景铄:“……”行吧。
2019年的第一件事,尤景铄和许彦一人抓着一把仙女棒,放起了烟花。
.
两个大男人缩屋里放烟花,这事怎么看都有些傻。
尤景铄原本打算就这么握着,可身旁的人情绪太过高涨,硬是将烟花舞出了荧光棒的效果,尤景铄与他离得近,大约是“近墨者黑”,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在烟花燃到一半时,终是没忍住,跟着动了动手腕,将烟花晃荡了两下。
近年来,烟火炮竹查得严,天空热闹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随着烟花的散去,许彦好似被抽去了精气神,开始打起了哈欠。尤景铄见他眼睛都睁不开了,赶他去睡觉,这人却不睡,非得收拾屋子。
尤景铄拿他没办法,只得陪着收拾。他顺手拿过塑料袋,将桌上的东西往袋里赶。一股脑门收拾进去后,他将袋子随手放到桌脚,谁知刚放下,身旁伸出一只手,将袋子拎了过去。
这人拎过袋子,将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番,待他系上袋口时,袋子凭空瘦了一圈,甚至还能再塞下一个便当盒。
尤景铄瞧见他的动作,突然明白过来。他低头瞥了眼手中的易拉罐,默默地将其放下。
果不其然,许彦对此也有要求。只见他拿起罐子,放于脚下,不过片刻,易拉罐成了扁平状。
尤景铄“啧”了一声,转过头,自觉地搬起了东西。
.
两人一人收拾,一人搬东西,配合得还算默契,不过一会儿屋子一切归位。
许彦得到满足,道了声晚安,乖乖进了屋。他倒是倒头就睡,尤景铄却被折腾得精神无比,翻来覆去睡不着,大脑跟放映机似的,不断播放着视频,那些视频偏又是零碎的片段,毫无逻辑,机械重复。
尤景铄被闹得头疼,在床上翻了几转后,闭眼数起了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或是自我催眠起了效果,脑中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零碎的画面变成了许彦踩易拉罐的场景,话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
“九个易拉罐……”
“十个易拉罐……”
……
许彦踩得辛苦,尤景铄却脑补得乐呵,竟不知在什么时间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身体虽醒了,大脑还是混沌的。在尿意的逼迫下,他翻身下床,半眯着眼睛走到厕所,手搭在门把上往下拉,门把纹丝不动,扭不开,使力又试了两次,把手依旧拉着不动。
尤景铄打了个激灵,被吓得睁开了眼。
厕所亮着灯,侧耳一听,里面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有人在洗澡,尤景铄顿时反应过来。
他动静不小,厕所里的人听见了声响,朝外喊道:“我马上出来。”
“没事。”尤景铄怕对方没听清,说完,拔高音量又答了一次。
这套房子只有这么一个厕所,既然里面有人,尤景铄便只能等。他在厕所外候了片刻,转身回到床上,被子里还留有余温,适合闭眼睡一个回笼觉,尤景铄却睡不着,胀痛的膀胱时刻在提醒着他——许彦搬进来了,他和你共处一室,就连厕所,都变成两个人的了。
许彦没将厕所霸占太久,不过一会儿便敲响他的房门,示意他可以进厕所了。尤景铄应了声,却没动,他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待隔壁门关上,才走出卧室,钻进厕所。
厕所弥漫着水蒸气,甚至还能嗅到洗发露带有的薄荷味。
也是奇怪,许彦昨天搬进来的时候,尤景铄没什么感觉,此番往厕所走了一趟后,他才直观地感受到,他与许彦,这是真同居了。
薄荷味穷追不舍,不停地往鼻子钻,好似在强调,这里有另一个人刚洗完澡。
行了。尤景铄抬手按下通风按钮,无可奈何地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