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够活动的只有一双手,但何汉算已经不敢再动旁边的人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人生不止是杯具,还会把你按在耻辱柱上摩擦。
不能动弹,何汉算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后来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等他睡醒的时候,近距离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何汉算:“……”
钟浩境:“……”
钟浩境没有动弹,也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想起三天前惨败的瞪眼经历,以及今早的镇压,所以这次,何汉算不打算继续这种幼稚的比拼,以免又被带沟里去。
他翻身揉着眼睛坐起来,而后转头看着旁边的人问:“早上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钟浩境还是没动,只有眼珠子缓缓滑动着看向何汉算,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计划书不用你做了。”
何汉算表情扭曲了一下,想起自己打不过这人,又冷静下来:“那你这是拿我寻开心?”
钟浩境终于动了,慢吞吞坐了起来:“没有。”
看着他略有些凌乱的头发,似乎认真的表情,何汉算勉强相信他:“行吧,希望你别出尔反尔。”
说罢他下床,穿上拖鞋刚站起来,又被人拽得一屁股坐下去。
何汉算回头:“……”
钟浩境并没有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被掳来的。”
“……所以?”
“哼。”钟浩境松手,臭着一张脸说,“你最好自觉一点,没有本座的允许,别想擅自离开。”
“……”何汉算嘴角微微抽搐,“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哼”。
何汉算一脸莫名其妙地出了门,心中暗骂:哼什么哼,你个哼哼怪。
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何汉算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打算去菡萏院看看。
今日的天空有些阴云,空气十分闷热不见一丝风。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道适不适用于丼斎区,但何汉算希望能好好下一场雨降降温。
进了菡萏院,那种难受的闷瞬间得到缓解。
兴许是因为生发大阵的缘故,何汉算每每来到这里,总是感觉身心舒适。他觉得钟熹说得有道理,这个院子的确是个好居所。
此时已经临近中秋,荷花池里的生机却不见一点颓势。光滑碧润的荷叶宛如伞盖,朵朵粉红冒出头来争相绽放,特有的清幽铺满了整个水榭,身处其中,仿佛能叫人忘却无数烦恼。
何汉算踏上廊桥,深觉得翠屏公馆这座宅子的规模,堪比皇家别苑。
荷花池里传来鸭子嘎嘎的叫声,循声望去,就见几只大鸭子身后各自跟着一群小鸭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惹人怜爱而又……垂涎。
何汉算看到远处岸边大片新翻的菜地边,阿香正在“行云布雨”。荷花池里的水被玄妙的力量掌控着,一条条水龙盘绕在光秃秃的菜地上方,化作雨水均匀地洒下来。
何汉算汗颜,提出种地养家畜的是他,到后来完全都是阿香姐在管,他完全没有出过一丝力。
虽说来丼斎区并非出于本意,但……
想到这,何汉算也不知怎的,脑子里突兀地冒出钟浩境之前说过的话:
“计划书不用你做了。”
“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被掳来的。”
“你最好自觉一点,没有本座的允许,别想擅自离开。”
……
当时他觉得钟浩境莫名其妙,这厮就是在耍他,现在想想……
这几天被钟浩境折磨了这么久,自己迫于无奈认命了,钟浩境却松了口,难道是为了逼他对这里产生归属感?
何汉算打了个寒战。
“你傻站在那里偷懒吗?”想什么来什么,上一秒何汉算还在腹诽他,下一秒钟浩境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何汉算一点不虚:“思考一下人生也算偷懒吗?”
钟浩境不满道:“这么多天过去,翠屏公馆的经营方案你想出来了吗?”
何汉算有点心虚,他确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连住宿的客房都没有去看过。但他私以为,来这里之后碰到如此多风波确实不能赖他,而且这几天他又在头秃计划书的事情,哪里有闲心去考虑翠屏公馆的事?
何汉算摸了摸鼻子,“我对丼斎区的市场并不熟悉,而且这里也没有网络、广告等可终于营销的手段,我得亲自去做调查,这可能需要一些经费,而且我觉得你最好指派个熟悉丼斎区的助手给我。”
钟浩境在他旁边站定,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何汉算一噎,做了个深呼吸,“是没有经费还是没有助手,或者是两样都没有。”
钟浩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一会儿,竟然移开了视线:“哼,你态度好一点,本座可以考虑纡尊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