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予安跟在他们身后一路,终于在白间屏退了左右要进殿之时抓住机会,冲了上去,叫到:“皇上!”
白间回身,见眼前的吴予安一袭红色宫装,配饰素净,只脖子上一颗珍珠吊坠,衬得她气色,神态都很好的样子,当即惊喜交集,眼里溢出满满笑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予安,你担心寡人?”
语毕,不可自持的笑了起来,周遭氛围也跟着暖了起来。
平陆在他身后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此番见他如此态度,心中一震。
他也想过吴予安得白间宠爱,却不曾想是如此毫不掩饰的宠爱,正想要接过话来,以免吴予安打草惊蛇,就见她有些犹豫不决的回白间:“皇上,予安此来是有事求你。”
白间是头一遭听她示弱,只道她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并未想太多,当即应她:“何事?”
“是陆公子的事。”吴予安说完,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白间一眼,只见他笑容凝固在脸上,只一瞬,又继续笑着看着她。
吴予安见他这笑,心中有些恍惚,但话到嘴边,也没有不说的道理,只得实话实说:“就是,皇上身后的陆公子。”
白间如梦初醒,知道她此刻并不关心自己安危,而是来为平陆求情,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发涩,想要挤出丝笑意,以免吓着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僵着脸又问她一遍:“他有何事需要你求寡人?”
“皇上......”吴予安唤他一句,又不说话了,倒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等着他来问自己。
吴予安立刻跪在白间身前,一副欲语还休,泪水潸然的样子,倒让他心中更加不悦,他有些玩味的看着吴予安,本想等她自己说,可想到她平日里受了委屈,倔强又不肯多说半句的性子,终是不忍心她难过落泪,这才故作轻快的问她:“你哭什么?”说着又俯身要去将她扶起来。
吴予安下意识的同他保持距离,白间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不想自讨没趣,也收回了手。
“皇上,予安求您放了平陆,他不是刺客。”
平陆在一旁盯着,只见吴予安话音未落,白间面上又添几分阴霾之色,他知道,今日之事不能轻易收场了,只是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只能先闭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再等白间消气。
“来人!将平陆带去侧殿!”白间怒上心头,又疾言厉色的对吴予安道:“你随寡人进殿!”
长安宫正殿与侧殿可说是相去甚远,平陆被关在侧殿中绝计不会听见正殿中的动静。
这厢白间还怒意难消,吴予安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再开口,只是进殿便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等候着他发落自己。
二人对峙沉默半晌,白间自以为已将情绪控制得十分冷静了,想要问她为何不关心自己,一开口说得却是:“你现在眼里除了这个公子陆,就看不见寡人了,是吗?”
话一出口,才觉出不妥。
身旁的王文想要上前劝解,却被他一挥手给打发出去了,他伺候白间许久,从未见过他般失态,现在知道他这是醋了,怕他一时脑子发热,当真重惩平陆,当下便差了人去六英宫传信。
吴予安愣在殿中,不知他是何意,想到姑姑去世,自己刚回宫,想要见他却怎么也见不到的那段日子,倒觉着他有些好笑了,心中不惧他的怒意,遂自行起身,咬紧牙关丝毫不示弱的问他:“皇上此话何意?予安能不能见到您,您心里还不清楚吗!”
“寡人不是那个意思!”白间知道她有些怨自己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没能去看她,开解她,只得解释着:“你回宫的日子南方战事吃紧,寡人实在抽不开身去见你。”
其实白间心中还有一句“我不来见你,你就不能来见我吗”想要问她,磨蹭半晌,终究是说不出口。
吴国自是在南方。
“南方?”吴予安喃喃自语:“南方战事吃紧......”
“予安!”
吴予安脑海中又不自觉回放着六岁生辰那日的幕幕惨状和姑姑离开北京时问自己的话,顿时呕心抽肠,悲不自胜,怒道:“未曾想皇上也是好战之君!”
“予安此话何意?”白间一头雾水。
“灭了吴国还不够.....”吴予安话未说完就被白间打断:“并非北朝要灭吴国,而是吴国觊觎我国云浮之地,屡屡进犯。”白间正义正言辞的说着,吴予安确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问道:“这便该灭吴国?”
白间心中窝火,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北朝灭吴国,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再说,若不是吴国屡屡进犯,彼时北朝弱小,须得求助邻邦楚国出兵,他也不必去质楚八年,受尽楚王公贵族嘲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