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陆又换回了平日里江湖布衣的打扮,不动声色地回他:“这就来了。”说着出了房门去,小厮见他面容紧绷,心中不悦的样子,遂问:“公子,今日同大小姐谈的事,没谈妥吗?”
此话正是戳到他心中痛处,他侧头白了小厮一眼,并未开口,小厮赶忙认错道:“小的多嘴。”
“无事!走吧。”平陆说着下了阶梯,穿过天井时,他抬头看了看头顶这片四四方方的天空,喃喃道:“我要何时才能从这笼中出去!”
小厮鲜少见他这副脸色,即使疑惑,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恭恭敬敬跟在他身后。
平陆进入厅中,见他的父王坐在主位,并未等他,已经在用膳了,上前垂头丧气的作了个揖:“见过父王。”复坐下。
晋阳王抬头瞭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兴致不高的样子,十分困惑,只道他是遇上了什么难事。遂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听说你今日进宫了?”
“是。”
平陆答得简短,晋阳王却是一头雾水,又接着问:“摆出这副脸色,可是被你姐姐骂了?”
“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晋阳王继续问他。
平陆心想,横竖姐姐知道了,也就瞒不了父王几日了,不如就趁现在表明立场和决心,免得到时再生枝节。遂喝了一口茶,替自己润喉,想要将自己的心事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到底是知子莫若父,还未等他开口,晋阳王就说:“平陆,你最近有问题,大问题。”
平陆也不接这话头,只没头没脑地问:“父王,儿子的事能否自己做主?”
晋阳王是越发看不懂这个儿子的心思了,想着自他进京求学后,家里从未左右过他的私事,如今他诚心诚意发问了,定是有大事,遂问他:“何种程度的私事?”
平陆直言:“终身大事。”
“好啊!你要替自己做主,为父高兴!”晋阳王只道自己这几日没有想错,儿子确实是长大了,心中想要逗一逗他,就打趣说:“你可知道,你的婚事连父王也作不得主。”
话音未落,平陆额头顿时吓出几颗冷汗。
晋阳王府自几十年前抵抗吴人,到父王这一代又随先皇白炎开吴疆有功,王位世袭,又有封地他是知道的,可却不知自己的婚事又有别的安排。
遂惊慌失色地问:“父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你还未出世,你母亲就替你定下了亲事。”晋阳王神情严肃,目视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娓娓道来:“是你母亲幼时玩伴的孩子,算着年纪,也有十六了,你也曾......”
平陆被他一拍,险些坐不住,听得又是满脑子浆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发现了端倪。他一不相信母亲会替自己订亲,二是父王这表情实在不像说正事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在诓骗自己,当即打断他的话,又发问:“父王,这夫妻二人从未相处过,如何一起生活啊?”
“你姐姐同皇上相处过吗?”
晋阳王这一反问,倒是把他问明白了,姐姐从未同皇上相处过,所以对皇上不够了解,今日说得那些话也算情有可原,随后他冷笑一声,道:“可皇上到底是姐姐的夫君,姐姐却对他不了解半分。”
“说你姐姐不了解,你又了解了?”
平陆愣住,不知这是何意,遂只答:“我也不了解,可我相信父王的话。”
晋阳王用手指了指他,笑道:“你还是太年轻稚嫩,你须得知道,人有多面,为父看到的是皇上为君的一面,你姐姐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面,多则还有他为人夫为人父的一面。”
平陆顿悟,闭口不言。
随即,晋阳王又问他:“现在你可说说,你的终身大事。”
“父王,皇长子满月宴你可在?”
“在的。”
“那您可记得,当年楚国太子大闹满月宴所为何事。”
晋阳王长叹一声道:“荒唐啊!”又接着说:“当年楚北两国开战是为了那个在宴会上献舞的小女子。”
平陆顺着话题问下去:“父王认为那女子如何?”
“祸水红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