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娘娘,予安告退。”
吴予安做福,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居住的侧殿,陈设十分简单,书房与卧室相连,全是简洁的楠木家具,东边立着放琵琶的架子,上面放的四把琵琶全是从前白间赏赐的。
她看着琵琶,脑子里全是往日姑姑在时的情景,有教她识文断字,有教她弹琵琶,有怪她贪玩晚归的。
只觉鼻子一酸,又要掉下泪来,便打发了丫鬟出去,自个儿去窗户边坐下,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天空和满院子的梨花发呆。
平陆到了栎阳宫正殿殿顶,往下扫了一眼,就瞧见趴在窗户边的吴予安,他将手里的花束藏在身后,蹑手蹑脚跑去侧殿,下地后自侧门进入殿内上前轻轻拍了吴予安的肩。
“你怎么在这......”吴予安回头,平陆虽与她熟识,但这一回眸,仍然看得惊艳。未及吴予安话说完,平陆便做了禁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我随父亲进宫看姐姐,想着你也在,便来看你。”
吴予安并未作声,沉默了一刻,只听平陆问道:“予安,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平陆不明就里,道:“你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也红红的。”
吴予安赶忙用水袖遮了脸,又道:“你先坐下罢!”平陆坐下,把桌上空着的花瓶拉到身前,将一束白玉茗花自顾自插了进去,又道:“这是送给你的,你若喜欢,明日我再给你送一些。”
吴予安看着眼前的少年,忆起与他在书院时二人去后山摘花捉鸟,顿时哑然失笑,平陆一怔,有些害羞的挠挠头道:“你笑什么?”
“我想到咱们偷溜去学院后山捉萤火虫,被季先生抓住罚站。”
那时的吴予安是很活泼又书卷气的,不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平陆很清楚,她一定是有什么事不肯告诉自己,既然她不肯说,那自己也不便问。平陆兀自想着,露出一丝浅笑,道:“等过几日我再带你去捉萤火虫。”
吴予安想到自己如今再也不能自由出入宫门了,面露难色:“啊?可我去不了。”
“你莫担心,我能带你。”
“好。”吴予安这才应承了他。
二人又在房中聊了些往事,平陆瞧着父亲也该见完皇上了,遂向吴予安道别,说明日再来找她,要她莫胡思乱想,便翻身从窗户出去了。
这厢平陆径直去了御书房外等候父亲,想着自己消失这么久,今日怕是免不了一顿骂。
约莫半个时辰,晋阳王从御书房中出来,满面春风,想来是没什么大事,平陆悬着地一颗心才放下心,又挂念着吴予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