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贱蹄子,我非得扒了她的皮!”时传雨说着,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吴予安,正欲说话,便被白间打断,问道:“她也是你能欺负的?”
时传雨全然没察觉到白间的神情已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又继续吼道:“本太子何止要欺负她!我即便杀了她,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时月风知道再让他说下去定会出大事,遂出声制止:“兄长!你莫再说胡话....”时月风还未将话说完,白间便拔出了白起腰间的佩剑,冲下台阶向时传雨走去,眼中蓄满杀意。
白起愣在原地,未反应过来,宁王清楚他的性子,知道要大事不好了,忙上前拉住他,拦在他腰间,安抚的叫他:“皇上!皇上!”未等白间开口,时传雨似在嫌他不够生气,又叫嚣着:“白间我告诉你!你要是杀了我,我父皇饶不了你!”
白间怒目圆睁,一字一句道:“我朝与楚国联姻后,向来尊重楚国,可你却在我宫城之内,无端欺辱我朝女子!”
“欺负又如何?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你的国舅,我妹妹还是你的皇后,以后你还得立我的侄子为太子!”时传雨说完这些话,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就转身想溜。
刚走两步,便被白间提着剑追上,剑锋直指颈侧动脉。
他吓得不敢再动,只得转身面对白间,园中静默半晌,人人都在观察着动向,他终是吓得腿软了,像泄了气的气球,跪倒在地上。
白间压制着怒气与手劲,将剑稍稍往前移了一分,时传雨的颈间立时沁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白间盯了他半晌,确认他不敢再胡言乱语后,才将剑往旁边地上一扔,往回走了几步,反驳他:“寡人能立她为后,也能废了她!”说完,他走回到宁王身边。
众人这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就又听他万分愤怒的指着时传雨道:“寡人告诉你!你回去告诉你的父皇,你楚国太子,竟在皇长子满月宴上无端欺辱我国女子,这是对我国公然挑衅!两国之盟从此一笔勾销,寡人不日便会出兵伐楚。”
时传雨吓得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白间正在气头上,顾不上旁人眼光,只不管不顾地走到吴予安身边,将她拦腰抱起往殿外走去。
时月风这厢明白了他是为吴予安才发的火,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两眼一抹黑,竟昏倒在地上。
待众人回过神来,并不如何议论皇上抱起舞姬,皇后气得晕倒;都只讨论两国相安无事许多年了,如今竟要为了一个舞姬再次开战,便都认为当今皇帝荒唐可笑。
第二日朝堂之上,众人提及昨日之事,白间仍然坚持要出兵攻打楚国。
太后起先是与白间讲道理:“两国交好多年,如今皇后又诞下皇长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此时出兵伐楚。”
白间只端坐在龙椅上装聋作哑,并不理会,太后又道:“昨日我没在各国使节面前反驳皇上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保全皇上的颜面,这并不代表我就认可你。”
白间知道太后这又是在提醒自己现在没有实权,遂与她赌气:“寡人的颜面要太后给,寡人的国事要太后与国舅处理,不如寡人的位置也让给太后坐?”他还想讲下去时,殿下的宁王适时咳嗽了一声,他心领神会,这才住了嘴望向别处。
赵玉侧头瞧了瞧宁王,脸上扯出一丝轻蔑笑意,便道:“太后,皇上。臣下忽然心生一计,既然皇上想打,可让王爷带兵假意压境,教训楚国.....”
白间听他要将自己的王叔扯进来,未等他说上两句,便出声打断:“王叔是文职,舅父是大将军,理应舅父带兵出征,较为稳妥。”
赵玉并不理会他打岔,只继续说:“假意攻打,便是去的人名头越响越好。”
“王叔近日身体欠佳.....”这一次,还未等白间说完,赵玉就打断:“哎,可让白起将军随父出征,到时真打起来,就先送宁王回来。”
“舅父是戎马出身,怎的如今做起了辩臣?寡人要舅父去,舅父与寡人辩论这许多,莫非是要违抗皇命?”白间还欲继续怼下去,便被一旁沉默许久的白起打断:“皇上,微臣领命,即刻便领兵出征。”
“兄长!”白间听罢情不自禁的叫了他一句,只觉如今舅父在朝中根深蒂固,他与自己当庭辩论,竟无人敢同他站在一边。
他又望向宁王的方向,想要求助,宁王并不出声,只以袖掩面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再开口。
白间吃了这一个大亏,是有苦说不出,心中不忿,下了朝便将自己锁在御书房中。
那厢,太后也是彻底伤了心,只道他如今对权力的渴望竟然到了要打压母亲与舅父的地步,就连饭也没心思吃了。
赵玉同太后一同用膳,见她为白间的事伤心难受,就劝道:“妹妹,你何苦想那么多呢。皇上是冲着制约外戚来的,你不让他打,他便与我们更加离心。”
“我何尝不想让他亲力亲为呀!可是你瞧瞧他,做了这等事传到各国,名声不知是香还是臭了!”
“他还小,总要做错一些,才知道悔改。”
太后听完急忙陈述:“他这样做,一来是要看他动不动得了兵权,你听不听他的话;二来是想以此警示楚国,打压皇后;三来是为了昨日那个小女子。”
赵玉也深谙白间的心思,便点头回答太后:“是,他要看舅舅听不听命于他,即便他是错的。所以这次我坚持要他最亲近的王叔和堂兄去,他才能明白,战事无情,不由得他儿戏,他才能吸取教训。”
思忖半晌,赵玉又添一句:“他须得明白,除了王叔和堂兄,舅舅也是他最亲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