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站在我身前, 欲言又止。

空气中的腥味越发浓重，有些刺鼻起来。而何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脸色看不出半分异常。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何栖眼神有些闪烁，之后逐渐凝在了我身上，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刚刚和哥哥去哪儿了？”

我皱了皱眉, 如果他来只是为了问这种话, 那么我就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如今我一心想着河里的异状，想要去河边探查一番，这天色不早，贺骁也仍躺在床上，我需快去快回。

如果这异状便是为河湾村带来的浩劫，那么，我等待许久的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对他道，说完话后就想绕过他离开。

何栖却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脸有些绯红, 在白色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一双黑色的眼睛透着浅浅的光，乌黑色的，专注地看着我。

他咬了咬下唇, 像是在做着心里斗争一般，终于下定了决心, 嘴唇开合着, 对我道:“休言公子, 我喜欢你。”

……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这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何栖也不再紧张起来，他看着我，道:“休言，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没想到会收到何栖的示爱，让我一时楞在了原地，半晌，我才朝他摇了摇头，道:“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接着他咬了咬唇，问:“是谁？”

我并没有兴趣和外人交流自己的感情之事，所以对他道:“你不需要知道，或许你对我的感觉也不过是错觉，时间一久你自然会明白。”

“错觉？”他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不是错觉。”

“休言，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何栖试图抓住我的衣袖，他不断地道:“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你从天上飞下来，我就知道，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是特别的。”

其实，是从天上掉下来，我想说。

“从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休言，我们是有缘的，所以上天才会安排我们这样相见，不是吗？”

何栖说这话，越发激动起来，脸色有些发红，他道:“而且，你后来救了我，明明那里很少有人经过，事情怎么会那么巧？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就是有特别的缘分，我们天生就是应该相见的，休言，你说是吗？”

何栖说着说着，脸上已经带了笑意，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擅长处理感情关系，但是也知道如果不喜欢的话，最好不要给别人所谓的希望，还是干脆点解决的好。

“并非我们有缘，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我道，看着他的笑意渐渐消失，我只得道，“我们绝无可能，你也不要越陷越深。”

“越陷越深……”他喃喃道，接着将目光转向屋子内，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焦距。

然后他转过头，等再次抬头看向我时，眼中已经多了许多情绪，有决绝有恨意，道:“休言，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了，我哪点比不上他。”

还不等我开口，他又接着道:“休言，你实在不残忍，太不公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此话后，他就红着眼睛跑开了，脸上犹带着悲伤和恨意，而我则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做了什么吗？怎么就残忍了，这人类的感情可真复杂，刚刚还说着喜欢，转眼就成了恨，心思活动太丰富，我始终跟不上。

所以还是贺骁好，喜欢便是喜欢，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摇了摇头，想要离开，又想起方才何栖的眼神，以及未来何栖对贺骁的恨意，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间挥了挥衣袖，朝贺骁的房间下了一道封印。

随着何栖的离开，空气中的腥味也逐渐消失，只是微风一吹，还能闻到淡淡的味道。

何栖究竟做过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染上这种味道。

我想起狩猎比赛那一天，大虎去寻找未来的二赖，却并没有找到，反而带了一身腥味回来。

这样看来，河中的变故一定与大虎和何栖脱不了干系。

至于消失的人去了哪儿，想着那日我和贺骁坠入河底，被那东西缠着脚腕往更深处拉去，如果不是我清醒过来，或掉进河里的只是普通人，那么恐怕已经上不了岸，成了那东西的饵粮。

如果那人掉进了河里，或者说，“被”掉进了河里……

我轻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不让自己的思绪继续发散，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河边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