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冥王将自己缩成了一颗球的形态，在书壳上蹦蹦跳，道：“是秋秋吧，在神薮念书的时候，它妖身还没化成，性别也不肯自己择定，我记得它是被亲娘给丢到千谭那里，后来啊，纯属被众人散养的状态，平时没有零嘴，它就到巃嵷山岑抓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吃。”

薛少无听到秋秋的事，不禁凝神，他无意识地捏着纸张折角：“你…我真的有点不确定，你知道秋秋，还能说出秋秋化妖前的事，我…真的是吗…”

小冥王知道他指的什么，是与不是，对于一个失却记忆的人来说，判断的同时必然伴随着认知上的纠结和痛苦，颠覆过去的生活轨迹，重新评估自己的来生往世是否错乱盘结，薛少无其实算是一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对于子不语之事，他总是能挑出最合适的态度去适应，对待有质的差别，他以一个平等的视角，不用分别心，不否定他物的存在。

这十分难。人世间尚且因阶级之别攻讦，乱象层境更脱不出复杂的生存歧视。

现在，薛少无开始怀疑自己了，这是一个有价值的现象，这意味着不断付出的某人，不会再持续那么久的等待无望。

小冥王朝路边吹了个口哨，这是他们在神薮念书惯用的招呼方式，见了熟人，轻佻一哨声，便算是亲近感情了。然而此刻这哨声，却是发现窥视之后的漫不经心。小冥王知道别鹤在对面看了许久，却迟迟不来，他乐得送一份人情，让其听一听薛少无的心内事。

这话由他露渊问，不唐突。毕竟将身份挑明之后，什么事情都可以顺利地起由头。

可别鹤不行。他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不明白的事，只能让对方主动来提。

就像撩人这件事，别鹤可以若有似无静悄悄地去做，但真正迈出第一步的，只能是薛少无。小冥王意识到别鹤并不想触底反弹，他的目的在于，一步步地将薛少无引入记忆闸门，让其自发地怀有强烈愿望地，想起一切。

看着别鹤站在一片金绸布前，要走不走的样子，小冥王心内笑了一声，每一步都算得那么准，最后被这位好友反吃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小冥王仔细回想这位别鹤是否做过什么事情，得罪了含风蝉，想着想着，他忽然大声一叫：“别鹤！我和少少肚子饿了！你带什么回来了？”

薛少无一听紧张地起身，走到外头，一人一影，转来转去地看，终于被小冥王一拍肩膀，看到了对面半途上的别鹤。

以及，一张金绸布——薛少无看着那块布很是婉转地旋了个身，朝他垂了垂布身，他定了定神，确定自己没看花，而后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掏出来点开，聊天界面里，幺幺头像下跳出一张图来，上面是一袋子的吃喝。

很明显地，袋子被别鹤提着，薛少无从透明处可以看到几盒小炒，另外三四份似乎是酸辣粉，还有几份寿司和狼牙土豆，更开心的是，有甜品冰芋圆。

别鹤的一只手背在身后，薛少无有些奇怪，随后他嗅到一股血气。

他心里一着急，抱着大部头就上前去看别鹤的手，摸到了一手黏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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