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天, 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里额外的附赠了一条永宁侯府的花边新闻。
魏家的大公子魏宝麟这次秋闱再次落榜,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加秋闱了, 据说魏延学因此大怒,勒令儿子闭关在家修行半年, 等闲不得出门。
乐山看着这样的消息,轻哼一声:
“不过是个棒槌罢了,也只有那个老糟头子一双猪眼看他那个孽子看成了才华横溢。”
陈夫人在一旁拿着新晋得来的一副西洋老花镜, 看着面前书本上的小字,连连点头对着女儿道:
“你别说,这玩意, 还真是挺好玩的,你瞧瞧,戴上了它果然这书本上的字迹看的就更清晰了。”
乐山放下手里的信笺, 转头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阿娘, 忍不住笑道:
“就那么好玩?”
陈夫人点点头嗯了一声。
外头白二爷带着小厮远山并一大摞的账本走了进来, 先是躬身对着母女两个行了行礼, 之后才点着账本让远山放到了乐山面前的桌上。
“这是这一季的账本, 姑娘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乐山转头看了看阿娘,瞧见她老人家仍旧摆弄着那爱不释手的琉璃镜子不放, 一点没有往这边瞧过来的意思,心下叹了口气:
“这才四十岁,就准备当甩手掌柜的养老了?”
认命的挨个翻了翻里面的内容, 乐山径自就点了头。
白二爷做的账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二爷自来是个仔细的, 即便觉着没有问题了,也势必坚持要让主人家再仔细的看过一回。这是他老人家的传统。
陈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叫了丫鬟过来,扶着出去溜达溜达,听说后园子的秋菊都开了,正好她提了篮子过去,采些新鲜的回来,晾干了好给闺女泡茶喝。
乐山也不管她,她现在是只要阿娘高兴,随她怎么做就是,一点不加阻拦不说还要撸了袖子上前帮忙。
绿痕上了茶水点心放在了白二爷旁边的小桌上,白二爷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瞧见乐山已经合上了账本子,不由道:
“不再仔细看看?”
乐山摇摇头:
“您老办事我放心!”
白二爷笑了笑,再看过去,正好瞧见桌子旁边放着的一个信封,那信封是陈府专用,不用想定是外面又传了新消息进来了。
“京城又传了什么消息过来了?”
乐山干脆叹了一口气:
“消息太多了,不知道该从哪看起了。。。”
呦?
白二爷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话从何说起啊?”
乐山拄着下巴斜倚在椅背上。
“跟您老说实话吧,这京城。。。我现在,哎,其实半分主意还没有呢!”
白二爷理解的点点头。
这小丫头虽然出去了四年,可是正经的一次京城都没有去过,那里什么样的情形不过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消息得知的。
“也是为难你了。”
乐山叹了一口气:
“狗咬刺猬,简直不知道应该从哪下嘴,感觉处处都能下嘴,又感觉处处都布满了荆棘一般,只要上去就要被扎的头破血流。”
白二爷有些同情地看着面前一脸烦恼的小丫头。
她满打满算今年才不过十一,别人家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还天真烂漫不通世事呢,她却要扛起一大家子的重任。。。
“莫急,慢慢来吧,总会找到突破口的,你才多大,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白二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可怜的小丫头,只能干巴巴的甩上这么两句话,聊胜于无。
乐山却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慢慢来,她慢慢来无所谓,关键京城里的姐姐等不得啊,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姐姐现在如何了,过的好不好,还有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外甥。。。
哎,烦!
京城北海一处临湖而建的亭子里,褚天佑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手里的钓竿,小周倒是正经的一动不动,高鹏没那个耐性跟着他们起哄,索性寻了亭子里的软塌上,斜倚在上面看着远处热闹的风景。
半晌之后,小周一甩钓竿,扑棱棱钓上一条锦鲤,脱了鱼钩仔细的端详了两眼,顺手就扔在了旁边的水桶里,这动静成功的吸引了看风景的高鹏,瞧见又是小周得了手,顿时一乐道:
“我说天佑啊,你今儿怎么这么不走运啊,那湖里的鱼儿是不是知道魏王殿下来了,特意饶道走了啊,这都多会儿功夫了,小周的水桶都快满了,您那边竟是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呢!”
褚天佑被他奚落一番轻哼了一声,没说话,继续甩着手里的鱼竿晃动了两下,觉得有些气闷,干脆将那鱼竿往旁边一甩道:
“算了,不钓了。”
一旁的小周见他撂了挑子,晃了晃手里的钓竿,干脆也扔到了一边,今儿他比天佑强多了,索性钓了这些上来,晚上的鱼肉锅子也有了着落了,不钓就不钓吧!
三人依次坐了中间摆放的圆桌周围,拿起上面的茶水喝了起来。
外头长赢绕过重重的护卫走了进来,见到三人立刻躬身行礼:
“爷,小的有事禀。”
说着双手递了一封带蜡漆的书信上来,高鹏站起身将信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两眼,忍不住轻哼一声,转而递给了褚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