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头有点懵,觉着小娘子定是被鬼给附身了。搁在以前肯定会先喜出望外地招呼郎君坐下,然后沏上一壶茶,然后想方设法找话题关切郎君。
但是这种情况……浣纱悄悄溜出去将门给阖上了。
两人都冒了些火头,自然没有察觉到浣纱的偷偷离开的小碎步。
“天天看就没罪,时不时过来瞅上一眼还就真有罪了。”白京荷拍拍手中在陈旧的箱子上沾到的灰,说道。
徐俨初半眯着眼朝她慢慢走过去,扯着嘴角说道:“噢?听娘子的意思是,想让夫君我天天陪着娘子了。”
白京荷没想要和他争论,只是觉得身为他的结发妻实在是太悲惨了于是苛责了一下。
完全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个角色。
不过现在在徐俨初的眼中,白京荷的那一句呵责便是妻子的委屈之言。
看着白京荷蹙眉往后退,于是继续追着她往前走,说道:“看来娘子这一年来积攒了不少怨气啊。”
直到把白京荷逼到无路可退,徐俨初一伸手便把白京荷横抱起来朝卧榻走去。任凭白京荷的尖叫声和呼喊声,任凭她在怀中如何挣扎,徐俨初无动于衷。
他把她按在卧榻上,看着白京荷羞红的脸颊,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气愤。
两人鼻息相交,但是徐俨初除了按住她让她乱动不了,便没再有动作了。
一人愤怒而视,一人面无表情。
两眼瞪着对方,谁都没有眨眼,白京荷感觉两人在不谋而合地玩眨眼就输了的游戏。
白京荷感觉自己再不眨眼就要流泪了,于是使劲地眨巴了一下眼,结果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徐俨初胸口起伏不断,竟然在偷笑?
于是她借着徐俨初松了力道,把他狠狠一推开,吼道:“你个流氓!你个中央空调!妻子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出去沾花惹草!等你死了就后悔去吧!等死了你才发现就你妻子把你当个宝!”
一口气发泄完,白京荷发现自己又快被书中白京荷的结局折腾哭了,于是赶紧趁自己不争气落泪之前跑了出去。
留下在原地一脸茫然的徐俨初。
在府邸逛了一圈,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之后便偷偷回到自己的卧房,趴在门栏上看到徐俨初已经不在屋内了,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翻倒的箱子和衣物全部都归回了原位。
白京荷取下来一看,散落的衣服被胡乱地塞在里面,一看就是徐俨初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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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徐俨初对妻子没什么感情,但是府中的钱财还有外交礼仪往来都是妻子在打理。
回到房中的白京荷把东西收拾了一遍,就开始整理账簿,然后弄清楚银票的藏身之地。
从老旧的衣柜的最底层找到了一部分银票,又从卧榻的边沿内侧摸出来了一个放着五千两银票的箱子,白京荷感慨道:原主真能藏……
她放了一百两放在了案几上,再用石砚台压着。又赶紧关上门给自己的贴身衣物上缝了个大兜,将其余的银票又藏在了里面,这才安心地让浣纱给自己倒水沐浴。
等收拾妥当,浣纱准备执烛离开的时候,白京荷叫住她。
浣纱是跟着自己嫁过来的婢女,虽胆子小还爱哭,但对原主一直不离不弃陪伴终身。最后看到自家小娘子吞了药,将两人的尸骨葬在一起。
所以白京荷要走也不能丢下她。
“小娘子,可还有什么吩咐?”浣纱问道。
“我明早早起便走,你跟不跟我一起?”白京荷问道。
“去哪里啊?我自然要和小娘子一块儿的。”
“离开徐府,再也不回来了,去浪迹天涯。”白京荷说完又补充道:“你别哭。”
浣纱听话地收住泪,说道:“虽然小娘子和郎君吵架了,但是……但是为什么就要走呢?从前小娘子什么都依着郎君的呢!”
白京荷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释。说他一生无情无义?说他只在乎权势,甚至搅得天下大乱?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跟不跟我走?”白京荷正色道。
浣纱跟啄米似的点着头。
“你收拾东西去,我睡一觉起来去叫你。”
浣纱的住处就在白京荷院内右侧的屋子中,白京荷也不怕有人来搅乱她的计划。而且自从穿书之后便按照原主的生活规律,卯时初便醒来。
可是偏偏有人来搅乱她的计划。
当白京荷怀揣着四千多两银子安心地睡觉之时,却发现有人碰了碰她。
她睡得正香,扭了个身子说了个“别碰我”便继续安睡。
直到旁边的人拉过她的肩头把她翻过来,白京荷这才不耐烦地睁开眼。结果就看到了正在朝她笑的徐俨初。
她轻呼一声,赶紧伸出一脚准备把他踢下去,却踢了个空。
徐俨初早就直到她会来这一脚于是跃过白京荷的身子往另外一边翻去,完全没碰到她的身子。
“这么凶,我以前怎没发现?”徐俨初说道。
白京荷瞧他身手不凡,自己捞不到什么好处,没再闹腾。
“不是啦,以前夫君都不怎么关心京荷,自然不知道京荷时什么样子啦。”白京荷嘟着嘴小声嘟囔着。
想着自己都快拜拜了,于是决定好聚好散,给彼此留下一个好印象。
见过相敬如宾、言语从容的娘子、见过愤怒凶狠、言辞激烈的娘子,但是现在这个撒着娇、委屈巴巴的娘子倒是头回见,徐俨初愣神半晌,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白京荷原本长得和小说中描述原主相貌的语句十分贴契:瓜子脸、桃花眼,还有一头细软的发丝。
“成婚当日,我敬完酒回来你都睡着了。”徐俨初继续说道:“之后就没好好陪过你,抱歉了。”
“夫君事务繁多,京荷不怪你。既然夫君白日忙碌,那就早些歇息吧。”说完,白京荷拍了拍他的胳臂,然后转过身卷起毯子背对着他准备继续睡觉。
白京荷又突然转过身来朝他说道:“对了,那边第二个柜子里还有一床薄毯子,我现在已经睡着了,请夫君自己抱过来盖着吧。”
徐俨初:“……”
他一阵燥热,起身离去之时还低吼道:“谁说要在你这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