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受死吧!”江阗在落音之时夹紧马腹往莫侯渊冲去, 剑身直直指向他的心脏。
莫侯渊在此间隙, 朝自己身后的副将挥了挥手以示退下, 本半眯着眼似乎慵懒到快要睡着的模样突然一冷凛,腾然起身脚踩马背硬生生挡住了江阗的骤雨猛势。
他身着一玄色常服,非戎装般沉重冗杂。轻飘飘地从半空中又落于马背之上,拉着缰绳倒退半步。
“你嗓门太大,闹。”莫侯渊丢下话,主动奔向江阗。
江阗冷哼:“竖子赶着投胎去死!”
马身相错之时, 莫侯渊勾起嘴角,不顾他手中长剑袭来, 只是躬身躲避。胳膊处的衣衫被长剑撕裂开,露出如雪肌肤。
但手中的墨刀直直插入马的背脊处。
莫侯渊轻笑, 声音低沉:“不错,再来。”
马仰天嘶鸣不绝, 鲜血奔涌而出。
江阗翻身下马,站稳后却得应付再次奔袭而来的莫侯渊。
一招, 二招……江阗招招使了全力。
但是后面的几招因为焦急而愈发破绽百出。
他不仅焦急, 更是恼怒。
因莫侯渊压根就没有出刀。除了躲就是骑在马背上绕着他转圈。一副糊弄孩童之态。
“行了,江将军。换个人来,你剑法毫无章法,不成体系。遇强敌不亏, 但也不敌。想你快了年过半百, 本将作为后辈, 应该谦让几分, 称你为叔伯。但是……”莫侯渊轻叹一声:“成天厮杀倒不如先磨刀,晚辈就指点到这里了。”
“你还没从你娘裤裆里钻出来的时候,老子都杀了狗.娘的多少人?”江阗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马蹄声从江阗身后传来。
他看莫侯渊望着自己身后神情微变,也转过头去。
只看到徐俨初骑着一棕马疾奔而来,后边还跟着一匹马。
“江将军,袁将军命你回军。”
“本将还没开始认真教训这龟玩意!”江阗翻身上马准备继续与莫侯渊厮杀。
但徐俨初驾马横在两人中间,更是不怕莫侯渊回突然袭击,侧身朝江阗唤道:“江将军!”
四眼对视片刻,江阗最后又越过徐俨初恶狠狠地盯着莫侯渊半晌,视线又回到徐俨初身上,“这小子要你性命!你来找死!”
“晚辈知晓,谢江将军提醒。”徐俨初微微点头。
江阗丢了个白眼,“死之前求个全尸!”说完便转身离开。
莫侯渊笑盈盈地看着江阗离开,将视线转到徐俨初脸上。
“徐大人,幸会!”莫侯渊朝身后的人吹了个口哨。
副将得令,拿过一幅画卷递过来。
“会才不幸。”徐俨初盯着他,“眼睛长得别出心裁。”
不知褒贬的话落到莫侯渊这里一律都成了褒义,略有上扬的眼尾顿时下弯,笑了几声, “还是你说话中听!”
“客气了。”
莫侯渊将画卷铺展开呈给他看,道:“可像?”
画中的徐俨初虽描绘的不细致,但处处传神。双瞳上下各掩了一部分于眼睑内,显得薄情淡漠。薄唇末端自然微垂,似讥笑庸尘。
“我并无时常照镜之习惯。像与不像,还是得莫侯将军说了算。”徐俨初仅仅瞥了画卷一眼,便继续看着莫侯渊。
“你真无趣。不知你家夫人可厌烦你这副模样?”莫侯渊看他兴致缺缺,有些烦闷。
“莫侯将军尚未娶妻,不过怎样与发妻相处,自然不必由我来教。”
莫侯渊撇嘴,又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放在画卷上,从眼睛处沿着脸颊往下,画了一条鲜红的血痕。
恐怖骇人。
“本将军找人画你,可费了些时日。多方打探,才找到个见过你又会描摹的人。后来我一看,这不是神辕堂的二公子么?”
莫侯渊想等着徐俨初自己接过话来,奈何徐俨初不吭一声。
莫侯渊继续道:“但我再一看,却又不是。二公子向来待人和善,万万不该露出如此深情。肯定是作画之人看错了,于是本将剜去了他的眼。”
徐俨初终于展笑,“然后呢?”
莫侯渊看他露出了别样的神情,又来了些兴致,伸出舌头舔舐还在沁血的手指,“后来听说还有一个大公子。我想我错怪作画那人了,于是将他杀了。”
“嗯,倒是个好主意。”徐俨初视线落在鲜血斑驳的画像上。
听到此,莫侯渊的透绿色的双眸闪动了些,言语不似方才那般懒散,正了上身,“对吧对吧?”
像个迫切得到肯定的孩子。
“嗯啊。”徐俨初应了一声。
莫侯渊对手中的画似乎很是嫌弃,掷于地上,又从副将那边接过另一副画,铺展开来,“白——京荷?”
徐俨初没看画,强制将余光也聚于莫侯渊的脸上,“如何?”
莫侯渊摇头,啧啧了几声,“实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听闻她乃你们大楚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不过英雄美人才是绝配,实在是辱没了徐大人。”
“在你眼中,自然比不上霓言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