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过去不再与他说话, “烤好了喊我, 我先睡一会。”
“你怎么说困就困?”
“你管我?”
徐俨初看她翻身翻得极快,盖在身上的外衣被卷到一侧,于是伸手将外衣往她脖颈处拢了拢。然后起身去翻转那只正在火上的野鸡。
白京荷翻身的时候本还没又多困, 但是听着一旁火炭时不时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声响, 也知道徐俨初在一旁守着, 瞬间沉下心来,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被拉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十分不乐意的,饿意熬过去了便什么都不想吃了, 于是甩开徐俨初的手, 喊道:“我不吃!我要睡觉!”
徐俨初自然不依她,将她上身抬起来,劝道:“吃了再睡。”
“吃了就不想睡了啦!”
“我哄你睡, 给你讲故事。”
白京荷这才接过来, 一脸怨气地伸出舌头吝啬地舔了一下敷衍他的要求。结果舔完在唇齿间一回味, 顿时大口撕咬上去。
野鸡被剃了皮,白嫩的肉被炭火炙烤后有一股原始诱人的香味。白京荷从未吃过如此原汁原味的东西, 在心里无时无刻夸赞徐俨初的手艺。
自然只是在心里, 被塞得鼓鼓的脸颊无论无何也没没功夫腾出来的。
徐俨初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啧”了一声嘲讽道:“摔不死也别噎死了。”
她瞪了他一眼,继续吃。
吃的时候,她时不时去偷看徐俨初。
徐俨初吃得很慢, 不急不徐。她不仅开口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大战在即, 那莫侯渊……”
“莫侯渊”这三个字是他们之间的症结,相互不信任的开端。提到此人,他手一顿,朝她看去,“白京荷。”
她的名字被他略带冷意地唤出来,她微微一颤,应了声。
他问:“你对我知之甚少,在你眼中我如何?”
“想听实话?”
“先说实话后说阿谀。”
“其实实话也算是阿谀了吧。”
徐俨初轻笑。
她不明其意,道:“你在我眼中不如何,但凡我遇上不顺心之事,都会想起你,想若是你在,那便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你目的性太强,誓不达目的不罢休。”
徐俨初紧跟着她的落音,“谋事最怕遇上意外。你便是一个大意外。”
“哎?”
“若是谋得留有余地,再大的意外都不足为惧。所以……”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要我尚在,你便可摒除一切忧心之事。战乱也好,张霜亦也好,管他南玉天玉什么玉,你躲在我身后就好。”
“我……”白京荷的眼泪如阵雨般不可预料,纷纷坠落如注。
“给点银子你就灿烂。恰好神辕堂金银遍地,你若是肯开口,用之不竭。”徐俨初伸手去擦拭她的脸颊,“眼泪偏咸,浇在嫩肉上面确实会好吃不少,还是你有主意。”
白京荷“噗”地一笑,张嘴继续吃肉。
徐俨初似乎不满意她一言不发,“你不该说点什么?”
她面颊顿时涌现一阵热气,支支吾吾半晌,垂头看手中的肉,终于吐出三个字,“要凉了。”
徐俨初舔了舔牙槽,点了点头,一股想打人骂人的作势。白京荷往后躲了躲,却见他没了下一步举动。
饿意来了,于是半米长的野鸡就让她吃了个大半,吃完还意犹未尽朝徐俨初,在惹徐俨初发怒的边缘试探:“如果……来几个野果子解腻便好了。”
“你看你左手边。”
“嗯?”白京荷朝左手边看过去,竟然看到了几个青果,惊喜问道:“你什么时候放的?”
“你睡觉的时候,洗过了。”
白京荷拿起来就啃,还递给他一个:“吃吧,别客气。”
徐俨初讪讪接过来。
白京荷两口一个野果子,还是在回味方才的肉味,不淡不腻,吃多了依旧回味无穷,“味道不错,肉质鲜美有嚼劲,感觉还有一股……清香?你再里面加了什么么?”
“祖传手艺岂能道于外人听?”徐俨初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完撕下自己手中的一小半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模样举止完全像是席地坐在宫宴之上,令人侧目。
白京荷见状有些自愧不如。
白京荷“咦”了一声,心想神辕堂定不是靠厨艺起家的,那就应该是他的生生父母传下来的。“你生父母是开饭馆的?”
“祖传手艺我是第一代。”
“……行吧,那我买了你这手艺可否?反正你也不靠这手艺营生。”
白京荷之前赚了些银两,京城大小饭馆酒馆都留下了她的评价。
——佐料太过繁杂,失了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