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浣纱又耷拉下来,咕哝道:“山高路远,小娘子为何要去啊。本来伤还未好,别说能照顾郎君,恐怕都得让郎君照顾小娘子了。”
白京荷朝她挑挑眉:“不,是我罩他。”
浣纱一脸不信。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白京荷还未等到徐俨初回来,本想再让东厨做几个大菜庆贺庆贺,却又怕徐俨初突然归来直接生气又把东铺给收了回去。
白京荷对自己这种如履薄冰的处境实在是深恶痛绝。
又转念一想,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是乖一点为好。
她直接叫来了陶管家询问徐俨初什么时候归来,结果陶管家告知今晚宫中举宴,约摸亥时才回,让她早些歇息不必等徐俨初。
白京荷又问道:“此宴会会有谁参与?”
陶管家回道:“大概有此次出征的主副将领,九卿大臣及家眷,当然,皇亲也必是要去的。”
“为何不与我说?”白京荷蹙眉。
“郎君让夫人在府中歇息。”
“此刻怎的说了?”
陶管家不敢抬眼:“此时晚宴已经开始了。”
“……行吧。”白京荷转头对浣纱说道:“梳洗打扮换盛装。”
陶管家闻言开始焦急,忙躬身道:“夫人不可啊,南玉郡主定会……而且晚宴迟到可是大不敬啊!”
“陶管家放心。”白京荷说完便朝自己的院落中走去。
白京荷自从穿过来之后,从未有盛装打扮之时。在府中则让浣纱梳个随云髻再插上一支玉髓发簪,后来出了府一直为郎君装扮,将长发高高束起。
还好之前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些穿着方便的常服,盛装倒是一一落在屋中。
“小娘子想穿什么颜色的?”浣纱开了衣柜问道。
白京荷扫了一眼:“石榴红的那套。”
浣纱将那件拿出来。
“这件是什么时候的?”白京荷问道。
浣纱边给白京荷更衣边说道:“浣纱记得这一件小娘子取名为绿树阴浓,说是这鲜红如骄阳的色彩就应该在边衬绣上池中芙蓉,这名儿和这套衣物连结起来,便是一副夏日午时图呢。”
整套衣物分为里衫和外杉。浣纱给白京荷穿上里衫之后,扯了扯裙角处的褶皱。其上绣着水滴汇集于荷叶之上的图案,亦有含苞紧阖的芙蓉、盛开娇艳的芙蓉,未有重样。
白京荷心道这原白京荷不仅精致,也还雅致,典型的名媛闺女,一颦一笑也必是与这华服相配的。
外杉则是薄薄的一层纱织的半透明的薄衫,长度刚好在裙角绣花之上,不差一分一毫。
白京荷突然记起徐俨初好像也有一件类似的衣物,绣纹的位置相同,款式也相同。
不过只是个印象,并想不起太多。
浣纱给她梳上朝云近香髻,插上平素里白京荷最喜爱的梨花形状的玉髓发簪,典雅不失华贵。
“那小娘子想画什么妆容?”
“要淡,口脂选冷橘色。”
陶管家最近改变了以往对自家夫人的认知,知晓自己自然是拦不住的,于是早早准备好了马车停在府门前。
白京荷走出府,朝陶管家轻轻点头:“麻烦了,陶管家。”
陶管家最近一直在受宠若惊中错愕:“分内之事,夫人。”
虽进了戌时,但在这种举办宴会之时皇宫宫门并未紧闭。
身着盔甲的士兵一共六位,在宫门前手握长剑昂首挺胸伫立看着前方。
“何人!”领头人伸手拦住白京荷所坐的马车,问道。
待马车停下后,浣纱跳下递上玉牌告知道:“廷尉丞徐大人的夫人。”
领头人抱拳躬身行礼:“见过徐夫人,只是送行宴已经开始,此时进入怕是不妥。”
白京荷撩开车帘,温声道:“辛苦将军了。只是我夫君落了一份计策书说是要呈于皇上,此种情况……怕是没什么不妥吧。”
“是,夫人。”领头人朝守门的侍卫挥挥手,示意放行。
进入皇宫内,白京荷又赶忙撩开车帘,一座座宫殿让她叹为观止。
烛灯大都高搁于深墙之上,缥缈的微黄烛火倒显得更加幽静。穿过东华街,穿过一处花园便到了举行宴会的殿外。
此殿大门高约数尺,站在台阶上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屋顶。两根汉白玉石柱耸立于门前显得恢弘大气。
白京荷刚走出花园,便看到有两人正站在假山旁说话。
假山这边只有月光和旁殿的烛光照来,昏暗得完全看不清两人是谁,但是完全能判断出是一男一女。
“小……”身后的浣纱看到白京荷驻足不动,准备轻声唤道,结果白京荷立马转过身来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别吭声,等会。”
说罢,白京荷往花丛那边挪去,提着衣裙蹲下身来,往那两人看去。
浣纱见状随着她的视线也往那边瞥了瞥,小声说道:“小娘子,这样不好!”
偷听人家墙角自然不好。
但是宫闱秘事不要太有吸引力,说不定拿捏别人几个把柄事半功倍。
白京荷往后朝她摆摆手,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