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君转头。来人被她狰狞的脸吓到, 后退一步，犹豫道：“白大夫, 你怎么了？”

这人正是医馆里的伙计。这时他才注意到府里的异常，懦糯道：“府里……府里怎么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说着，似乎是怀疑自己误闯了什么鬼地, 怯怯笑着就想逃跑。

“家里人都出去了。是医馆发生什么事了么？”

见白君君表情正常，还是往日那个温和的白大夫，伙计忽略了方才的不对，惊呼出声：“哦，对！医馆里来了好多重伤的人，都是被动物所伤，有些人还大喊着‘妖怪’之类的话。”

白君君眸色一暗，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道：“你先回医馆, 我拿个东西，马上就赶过来。”

“哎，好。”伙计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 白君君沉着脸，打开了最后一扇门。

门一打开，那股血腥味便变重了。白君君循着味道, 走过去将稻草堆掀开, 下面躺着失踪的两个仆人还有两个暗卫。四人都衣衫褴褛, 脸上和身上都是抓伤。但还好那些只是皮肉伤, 他们不过是被人打晕了。而那些抓伤的形状很眼熟，正是江江干的。

想到现在还没有踪迹的书书、江江和灵芸，联系医馆发生的事，白君君愈感不妙。恐怕这时候，广青也被城里发生的事拴着，不能回来。突然，之前偶然冒出来的那股暴躁感强势地扑了过来，像是要侵占整个神智。白君君已有所猜测，硬撑着不肯认输。

见她状态不对，周围跟着的几个暗卫都冒了出来，道：“夫人，您没事吧？”

“都不要过来！”白君君怒吼声，眼睛全红了。本打算靠近的暗卫顿住了，不敢上前，又不能后退，只得僵在原地。

就在神智快要败下阵来时，白君君突然感觉胸口一烫，低头发现是算囊发热。这提醒了她。回想起老树说过的话，她连忙将枝干取出来，含在嘴里。那种想撕碎一切的暴躁感才消失了。

这时，她已经是大汗淋漓。抹了把汗水，深吸口气，白君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招手道：“过来，我有事要你们去办。”

心中暗道夫人越来越有主人的气势了，众暗卫上前听令。

“你们几个，去找江江、书书和灵芸。若是有他们身边其他暗卫的消息，也一并报给我。”

“你，去异署找鸦先生，将香味的事告诉他，协助他找寻源头。过去时谨慎点，发现不对立刻回来，不要硬闯。”

“你，去城外候着，接到我家人后，让他们不要进城。”

“你，去找广青，确认他的安全，告诉他三人失踪的消息。如果他们那边能分出人手帮忙寻找，最好不过。”

对最后一个人下令时，外面又来人了，是几个暗卫，打头的正是暗一。两队人碰头。

看见暗一出现，白君君快步冲了过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广青没在身边留人？他怎么样，没事吧？”

暗一摇摇头，道：“主人没事。只是城中突然有许多小妖暴起伤人，到处都有死伤，乱的很。主人正带兵镇压暴动、安抚百姓，鸦先生也在那里帮忙。现在朝中也乱的很，之前本来就有很多大臣反对异署的建立。这次暴动，让更多人站在反对的那边。而且……”

“而且什么？”白君君见暗一的脸色不对，追问道。

“而且坊间隐隐有些流言，说是吃了妖怪的肉，便能羽化登仙。”

那流言说的可详细可生动了，不过暗一碍于夫人，没有细说。有许多人坚决站在了杀妖的立场上，也说不准是受了这个说法的几分影响。

“我的肉那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白君君气得暴跳如雷，口中骂着，“一定是那群道人在暗中搞事。暗一！”

“在！”

“你让手下所有人出去寻找江江、书书和灵芸……”

闻言，暗一惊呼：“小主人、小少爷和小姐不见了？那我也……”

白君君阴着脸点头：“让手下去。你去找鸦先生和……算了就鸦先生吧，广青那边估计也走不开。你带鸦先生来医馆和我碰面，我们得商量如何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是！”

众暗卫领命，纷纷离开。

白君君在原地立了片刻，理了理脑中纷杂，抹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提了药箱又出府了。

这时候，广青不在身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我不能崩溃，不能崩溃！

出了府，白君君看见的是另一番景象。

原本热热闹闹的长街现在空无一人，只有混乱中被撞倒的摊位、洒落一地的货物、还有不知道沾染着的谁的血迹。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害怕无端被杀，害怕身边的哪个人突然就变成了妖。

一阵寒风吹过，白君君打了个冷颤。挂在高处的最后一个大红灯笼被吹得嘎吱作响，然后绳断，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十里长街依旧红艳，只是这种红透露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到了医馆，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多少人在，只有些伤口严重的病人躺着不起。

白君君问伙计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