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什么。好不容易将白肆给打发走了,白琉白琪这对双胞胎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们倒是一点没因第一日的醉酒之事不好意思,总是打着考验的名头,让胡广青做各种事。
什么下厨呐、做玩具呐、修屋顶呐,乱七八糟层出不穷,最后还给他来了个养兔一百问。
胡广青虽然疲惫,却也由着他们折腾。毕竟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会的还真不少。但当双胞胎最后将绣花针都拿出来的时候,胡广青只能举手投降了,苦笑道:“六哥,七哥,你们饶了我吧。”
见胡广青服输了,双胞胎哈哈大笑,倒真不再刁难他了。
其间,白杉倒是没有再出现了,胡广青由此也松了口气,没有多问。不过他虽然没来,那叫江江的小猫妖却是夜夜到访。他也不做其他的,只是扭着胡广青叫爹爹,非要挨着他睡,不依便要哭要闹。
胡广青无法,只能由着他了,顺便……偶尔还撩了一把猫耳朵和猫尾巴。
咳咳,真的只是偶尔啊。毕竟每撩一次,他的心里还是充满罪恶感的。
哎,罪过,罪过。但是可爱的小猫咪就在眼前,谁能拒绝猫耳朵和猫尾巴的诱惑呢?
不过也多亏了有江江在,晚上的时候,胡广青倒难得能落个清静。或许就算是白迩,也不忍心在小孩子面前弄出一桩惨剧吧。要知道白天的时候,那些“意外”可一点没因为其他舅哥的存在也减少,充其量是略微收敛,更加隐晦了。
不过这么些天来,胡广青也习惯了与白迩“斗智斗勇”,甚至是苦中作乐地猜测着他之后又会搞出怎样的“意外”。
或许是还顾忌着小兔子,白迩并没有选择直截了当地杀了胡广青,只是想着用什么法子让他“意外身亡”。只可惜胡广青身经百战,这些“意外”在他看来简直是小儿科,轻轻松松便全避开了。
这么一来,白迩坐不住了。他派人来请胡广青。来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看着很老很老,脸皱得像干枯的树皮。老人瘦骨嶙峋,似乎身上根本就没有几两肉。他来时,胡广青正在屋里歇息着。
老人只说了句“少爷请你过去”,便候在一旁。胡广青再问什么,他都不答,只直直地盯着他,无声地催促着。
胡广青无法,只得跟着他过去了。
老人带着他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与其他地方都不相同的院子。明明是夏日,这院子里却只有一棵枯树,树枝上零星挂着两片干枯的叶子。就连池塘里的水,看着都死气沉沉,一条鱼也没有。
白迩坐在窗边,露出了半个身子。看见胡广青来了,他勾唇一笑,眼睛也眯了起来,显得细长,看着倒不像是兔子精。他穿着的是第一日看见的那件灰色外衫,头上插了个白玉发簪,看着有些眼熟。
“你来了。”白迩向他招了招手,无端地给人逗狗的感觉,“来,我们手谈一局。”
他的话不容拒绝,胡广青无他法,只得进了屋。
这屋子背光,屋内的光线并不亮。白迩也没有点灯,胡广青只得摸索着到了窗边,盘膝坐下。
白迩手执黑子,先手落棋。双方你来我往,无声地博弈着。
白迩的棋风就像他这个人,看着温温和和的,但每一步都隐藏着杀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你绞杀在陷阱之中。
胡广青的水平本来就不高,仅仅比臭棋篓子好那么一点,平平无奇。因此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防守,稳打稳扎,小心谨慎。但即便是如此,过了约半柱香的时候,他便感觉力有不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棋子被一个一个地吃掉。
这种感觉就像他自己在被蚕食似的,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白迩突然开口了,道:“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胡广青愣了一瞬,喊道:“二哥……”
“不要叫我二哥。”白迩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盯着棋盘,但语气却冷得厉害,“我看着小八这么多年,你一出现就想将她夺走?”
“我不是……”
白迩根本不听他说话,继续道:“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去死呢?就像这些棋子,乖乖被我杀掉。”
说完这句话,白迩抬头了。
胡广青的瞳孔紧缩,感到一股明显的杀意。他的汗毛直立,第六感在疯狂地警告着他。
窗外,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