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界管理局。

会议室里还没谈出个所以然来，沈嘉慕已经不欲跟他们再多纠缠，正事不解决，非得缠着他问麒麟的事情。

顾沉身上还有许多问题连沈嘉慕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贸贸然就把他推到台面上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回答得笼统，凤凰大约也有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两个都顶聪明的人，根本不需要再多言语。

陆敬常心里还惦记着他的职责，他清咳一声，示意大家转移一下注意力到他这里来:“今天我们开会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混沌的那十几具尸体的，既然有人想要利用上古禁术作乱，那我们三局就不得不出面查清楚这件事情。狐王告知的事情我们这边也会尽快核实。不管对方是不是上古神脉，催动禁术召唤凶兽，确实是犯了大忌讳，届时还是需要三族共同携手的力量降伏对方的。希望我们也能达成这个默契，不管最后查出这个人是谁，我们都不能徇私包庇。”

他这一通惺惺作态的话说得十分官方，但实际上也有一些作用，起码是给足了神族与妖族面子。

只是最后那句话里的意思，在有心人的眼里，多多少少就有些刻意提醒沈嘉慕的意思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沈嘉慕首先起身告辞。

阵心传来第二次异动，他放心不下。沈怀归他还信得过，一般有什么情况他信他能够搞定。

为什么还会有第二次异动？

等他从里边出来了，才发觉后边有人跟着他。他看了眼凤凰，挑挑眉问他:“跟着我干嘛？神王做不下去了，想投入妖族怀抱？”

凤凰还按照旧习俗，穿着一身素白的法袍，从头笼到脚，就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他的种族阶级意识很强，对于妖族一向都是霜刀雪锋一般的寒冷，连笑都是冷冰冰的:“狐王在混沌开店，作为旧识，我去照顾生意，可行？”

这意思就是冲着顾沉去的，凤凰跟麒麟是旧友。沈嘉慕倒不担心他会做出一些什么绑架威胁的事情。

若顾沉真有什么事，他或许还能帮一把忙。

“行是行，”沈嘉慕没拒绝:“不过，话先说清楚，店不是我开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混沌空气污浊，怕凤凰神王受不住这个苦，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凤凰轻轻“哼”了一声:“带路。”

进入混沌需得过混沌四大界兽这一关。

界兽曾也有女娲座下的灵兽，虽不同于上古神脉，但也力大无穷。他们没有灵识，只会依照女娲旨意行事。

当年女娲降下封印，便遣四灵兽镇守封印之地。它们四个便长长久久地留在了混沌界牌之地。

岁月经久，越来越多的神族和妖族因为负罪被流放至混沌。

界兽只受女娲指令，原本守住混沌不准任何人出入，但后世成立的三界管理局持有女娲留下的圣物坐镇，为了给身负罪孽的三界中人一个去处，三界管理局以女娲圣物做印章，模仿人界身份证明，签发了一种混沌之地特别的出入证。

这证件还有单程和双程之分，单程是专门派发给负罪者，让他们只能进不能出。

双程则是因为后来混沌已经自成了一个和谐自然小社会，虽然环境差点，但也能够其乐融融相处下去了，关于混沌传说无数，许多小神小妖都好奇得很。

上上上届三局局长卸任之前，为了感谢人神妖三族对他工作的支持搞了一次民意调查。

最后调查的结果居然是许多人都建议开放混沌之地，让大家能够自由出入。

他当初已经放话尽量满足了，这下骑虎难下，后来就有人给他出了主意，让想要进入混沌的人首先通过三局的审查，审查通过再签发出入证。

顾沉当年被救下时，恰逢这项政策实施。沈嘉慕刚去狼族惹了祸，妖族呆着不放心，他索性以三局议会代表的身份走了点内部关系，直接带着顾沉进了混沌之地。两个人在里头一呆，就是一百来年。

直到他的精血和赤焰灵珠催动了上古神脉的觉醒。

……

今日的四界兽十分地躁动不安。

沈嘉慕同凤凰来时，它们刚刚把小雀妖往混沌带的货扔了出去。

“……”

沈嘉慕看得青筋一跳，心里还想着这里边会不会有顾沉买的东西。

这里的气候确实不太好，凤凰身上的法染沾染了不少的黄沙。他这身装扮还是在女娲座下时就有的，四界兽虽无灵识，但却还记得。

它们见到凤凰，躁动明显就小了。

界兽身形巨大，打头的一只甚至跪伏下来，硕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凰，嘴里还有低低的呜嗥，像是在诉苦。

凤凰抬手在它鼻梁处抚了抚，这下笑得有真情实感多了:“你们还在。”

沈嘉慕没空看他们上演的相认戏码，他心里还惦记着客栈，亮了证件就要往里走。谁知道界兽们一见他就又躁起来了。

“啧”沈嘉慕耐心已经告罄，他正要闯，凤凰却出声阻止了他。

“它们是在警醒你。”

“？”

凤凰收回了手，转身看他，表情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模样:“它们在警醒你，你在意的人，出事了。”

混沌之地，只有顾沉同他在这里呆了一百来年。

警醒？

——顾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