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和小月一同进入厨房,学习的速度十分快,否则也撑不起对外营业的小食堂。他们虽然是姐妹,但在性格和天赋上有很大的差别。
像是大月,赵苏一早便发现,她的鼻子和舌头特别灵。好几种味道混和在一起,她都能闻得八/九不离十,而且尝一口就能分辨出什么用料多,什么用料少。
当赵苏告诉她,平时烧肉的调料,大都也是香料后,她还真就无师自通,将几种不同的调料磨成粉,调了个香丸挂到公子白的身上。就连水娘都夸,说这香丸的味道调的好,公子白睡觉的时候都抱着熏香球不撒手。
象香料和染料,赵苏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但这两样里头的学问可是海了去了,想要得窥门径,就需要有天赋的人,不断去探索和实验,才能得到更多的香方和技艺。
而大月的天赋是他亲眼所见,委任她当香料坊的掌事,也就不奇怪了。
大月听了便给赵苏磕头,谢公子的赏识,“奴婢愿为公子效力,只是掌事一事万万不可,大月何德何能,年纪又小,实在不敢担此大任。”
水娘听了也劝,“公子不如让大月先当个调香匠人,若是干得好,也能服众,公子再提拔她就是。若是冒然给个高位,她年纪轻轻压不住,退下来丢了公子的脸面不说,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赵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那就先这么办着吧,我知道一个香料方子,明天你先试试调出来,练练手。”
“是。”大月这回倒是答应的极为爽快。
大月下去,水娘又开始头疼,“得让楚地再来几个人。”
身边都是宫奴,伺候人没问题,但要是协助公子管人理事,甚至是做买卖,那就不成了。好在楚地的大本营,人手还是有的,剔掉那些心思不纯的,值得信任的仍是多数。
“楚地只留必须的人手,其他人都让他们来新村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赵苏的确需要大量的人手,不说别的,大月一调走,厨房里便又忙不过来了。
“钱娘子的两个儿媳妇,我上回看着手脚还算利索,也很干净,要不然让他们先来厨房做事。”水娘知道,公子看上去大咧咧,实则对卫生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要是哪个下人手脸不干净,指甲盖里有泥被他看到,立刻就让他下去洗干净再来。厨房里更是如此,所有厨房里的人,勤洗手是最基本的,要是谁敢在厨房里挠头发,做些不卫生的动作,只要看到一回,立刻就打发出去,再不许进厨房一步。
厨房里的东西更不许露天存放,食材收到柜子里,放在外头的须扎紧口袋,再不济也要用竹篾做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三不五时就要清理一番,堵上老鼠洞,赶走结网的蜘蛛,总之恨不得一尘不染才好。
在厨房上工的下人,四季衣服都比别处多上整整四套,还有特制的罩衣和帽子,肥皂一制出来,就专门搁了一块在厨房里,随他们使用。
所以水娘知道,能进厨房先不论手艺天赋,干净是先决条件。
而水娘因为和钱娘子的关系不错,私下走动的时候,便发现,钱娘子的两个儿媳妇将家里整理得极为干净,卫生习惯也好,至少这一点能符合公子的要求。
“他们若是自己愿意当然好,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赵苏点了头。
水娘心想,钱娘子宁愿在外头花钱雇个人到家里做饭带孩子,也会把两个儿媳妇送来当厨娘,不愿意是什么鬼,不可能的。
这头刚安排好,黑牛便上门来请教了,当上掌事没兴奋几天,就蔫下来了。染料坊的要求,是制作染料将布料染成不同的颜色,而染布料和染肥皂最大的不同在于,染布料需要固色,染肥皂则不需要。
于是固色就成了黑牛需要攻克的难关,赵苏对于染料也就是一知半解,隐约记得,“用于染色的植物水煮后用草木灰澄清,可以使颜色更加艳丽,不同染料套染可以变化颜色,而用盐,明帆皆可固色。但具体剂量,顺序,甚至是方法,都需要你们自己摸索。”
黑牛恭谨一礼,“草民都记下了,明日便去咸阳,寻些人手回来。就是不知关于工钱……”
赵苏摆摆手,“参考一下新村的其他工坊,你自己定好后,带来与韩阳签契约便是。”
到了这个阶段,他已经不需要事事过问。该放手的便要学会放手,否则下头人永远不能成长,不敢自己拿主意,而他也会被无尽的琐事,活活拖累死。
蒙殊刚出发去办农具的事情,蒙府的大队人马便到了,喻氏带着蒙梨前来,而拖着甘蔗的车队则隐在其中,一同来到新村。
赵苏见到甘蔗,乐得快要发疯,赶紧指点他们将甘蔗种入早就犁好,并且埋好肥料的土地上。
一路照应甘蔗的,是蒙府的家奴,被蒙毅大手一挥,直接送给了赵苏。赵苏赶紧将人安置下,又派人去接他一家老小,以后就留在新村,专门种植甘蔗。
“叔父让我告诉你,去寻甘蔗的,有好几路人马,这是最早的一批。以后会陆续送来,让你记得等种植成功,明年分一些种子给蒙家。”
赵苏自是答应下来,喻氏再问蒙殊,得知侄儿出去帮公子办差,很是欣慰,“马上就要成亲的人,是该长大了。”
看着未来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欢。
赵苏还有什么可说的,丈母娘驾到,不赶紧巴结,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