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然顺势接过喝下。他酒量好，喝了几杯也只是微醺，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祁郮一股脑的热情，眼神飘忽，但依然还要拿过于洋然的杯子帮他斟满。

又是几杯后，祁郮明显站不住了。林宇那两个去趟厕所一直没有回来。于洋然索性直接结账，扛着祁郮回去了。

背上的祁郮也不消停，还一个劲手乱挥，嘴里嘟囔不停，能听得清楚的于洋然都会应和他几句。

最后也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过后，祁郮安安静静的靠着于洋然。

“学长。”

也不管他是不是要说胡话，于洋然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学长。”祁郮又叫了一声。

于洋然还是答应了。

“学长。”秉承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原则，祁郮又喊了一声。

“你说。”

“我不想说。”

“那好，等你你想说了再说。”于洋然表现得很体贴。

在大街上扛着一个大小伙子引来了太多不必要的关注，有探寻的有猎奇的有厌恶的，于洋然自带结界只顾走自己的。等他肩膀实在受不了了，才改成背着的形式。

祁郮看起来挺瘦，背起来还是需要点力气。

“你怎么一点也不坚持啊。”祁郮不乐意了，两条腿赌气的晃了晃。

“那我坚持要你说，你说吧。”于洋然很有耐心。

“你要我说我就说，我不是很没面子。”祁郮把脸别到一边。

于洋然彻底没脾气了，笑笑不做声。喝醉的祁郮小脾气还挺多。

“学长，你为什么要做cp粉啊？”祁郮说得挺轻的，“我是毒唯，和cp粉是没有未来的。”

这句话乍一听挺中二的，就好比你是正道我走邪道，两者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样。祁郮喝醉酒了也不忘自己毒唯的身份，可见对此执念之深。

于洋然了然，这几天祁郮都不联系他，原来是转不过这个弯。

他之前大概也猜到了，但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你看饭圈cpf和毒唯都是水火不容，哪里有像我们这样的，还一起吃饭，一起打篮球，最重要的还一起去画室。”

“我挺喜欢和你去画室的。”想到画画，祁郮傻笑，音调提高了好几个度，“你画画真好看，起码画得比我好看，我很喜欢你给我提的建议，总能一击即中，比我自己闷头苦干好多了。”

“我其实后来想要邀你去画室的，但我……不太好意思，也……找不到理由。”祁郮声音骤然变低。

“我这么多年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要说心里不想那肯定是假话。但我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我的缺点最终会磨灭掉你的热情。”

“这个圈子里的感情……好像……挺难的。多少人是因为真爱而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孤独。”

“而且我不确定，我们才接触一个学期，你就能喜欢我吗？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整天在网上大杀四方吗？”

“你都不知道吧。”祁郮想了想改口，“不对，前几天你知道了。”

“其实你真的挺好的，真的！”祁郮把头紧紧的贴着于洋然的后背，似是寻求庇护的小猫。“就像陆陸所说的，你是一个非常优质的……恋爱对象。”

于洋然走得缓慢，一阵沉默后，他才慢慢的开口。

“你才不是什么毒唯，你是祁郮。我也不是什么cpf，我是于洋然。”

“祁郮是祁郮，于洋然是于洋然，于洋然喜欢祁郮。”

喜欢？

长这么第一次有人这么严肃的和他谈喜欢。这三个字从于洋然嘴里说出来有一股魔力，让他心跳加速的魔力。

喝下去的酒似是白喝了，脑子怎么不糊涂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了，你高一参加的夏令营时，我们就见过面。这么多年，你画画的臭毛病一点没变，还总喜欢把颜料弄到衣服上。”

“很惊讶吧，那天在车站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的衣服。色彩斑斓的，人家油彩都涂脸上，你倒好，直接涂衣服上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懵，没关系，我慢慢说，你慢慢听，这路长着呢，足够我说的了。”

于洋然一字一句把他第一次看见祁郮，第一次的心动慢慢的吐露出来，就像是说一个简单的青春暗恋故事，有快有缓，音色温柔，让人不禁沉迷其中。

故事不长，只是四年罢了，说出来甚至花了不到四十分钟。但其中的苦楚，怕是胜过了四十年。

用四年喜欢一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用四年喜欢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这样的一厢情愿能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

于洋然以为自己是不求回报的人，以为自己一味付出就好。但当他再度遇到祁郮时，他发现他错了，他才不是什么圣人，他就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他给予祁郮的每一份关怀都是有目的的。

而这个目的，就是想要祁郮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