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贞及笄日过了三四天,沈彥去了顾府,说是跟顾照商讨学问,也是想见见顾若筠。
顾若筠感了风寒,病了。
“筠妹妹病得厉害吗?”沈彥的手在袖筒里搓着。前世顾若筠小时候身体是不能算好,秋冬季常会生病,等过了十一、二岁身体才慢慢好了起来。
顾唐氏笑着:“就是在府上玩累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沈彥轻轻的“哦”了声。
“她才吃了药,正睡着。要不叫她起来,打个招呼吧。”顾唐氏眼睛往丫环那转,似真要让丫环去喊顾若筠起来。
“不用了。还是让筠妹妹好好睡一觉吧。”
“那晚饭就在这吃,我让厨房做几个你喜欢吃得菜。正好,那时筠姐儿也该醒了。”
“这可是叨扰,让姨妈费心了。”
“哪有什么费心的。彥哥儿在这可别见外。”顾唐氏笑着,很是周到。
“姨妈,我跟照表哥去读书了。”
“去吧。照哥儿,好好照顾彥哥儿。”顾唐氏又叮嘱了句。
顾照答应着,带沈彥去了他的屋。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顾若筠果然在。
兴许是因为才睡醒的缘故,小脸红朴仆的,就跟打了霜的苹果一样,喊“三哥哥”时两只眼睛朦朦胧胧,有点点星辰的味道。
沈彥唇角勾起,微微含笑:“筠妹妹,病了吗?”
“嗯。第二天开始头疼、发热的。”顾若筠的小嘴翘起,娇痴地说。
“那现在,好点了吗?”
“娘和大夫说好了,可是……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顾若筠小手绞着,裙下露出的脚扭着,显然不想病好,还想继续病着。
边上的奶娘笑了:“哪能老躺着,也得起来写字绣花的。”
“不是明天就去跟先生读书。”
顾照在边上笑:“你不就是不想去上学。”
“没有了。我都读完《四书》了。”顾若筠的小脸更红了些,扭过身背对着顾照。
顾家给两位女儿请了个老先生教着读书认字。以前有顾若英一道,如今只有顾若筠一人。老先生虽是教女孩子读书,照样喜欢训人,顾若筠便有些不乐意。
沈彥明白,唇角的笑更浓:“《四书》都读完了,可见筠妹妹的书读得很好的。”
“没有了,才刚读完。”顾若筠低下头,却笑了,“先生已经开始让我试着写诗了。”
“那我以后诗作不好,可以向筠妹妹请教了。”
沈彥这种大人逗小孩子的语气,顾若筠有些不开心:“三哥哥又笑话人了,不理你们了。”
沈彥真想骂自己一句,明明是讨好,为什么却说成这样。到底他不是十二岁的少年,而是五十岁的人。
见沈彥在那出神,顾若筠又不好意思,小嘴紧抿瞅着沈彥,眼神里带着抱歉。
沈彥笑了。
晚饭时,顾唐氏实时看顾着沈彥,比从前还要亲热些,却让沈彥的眼睛没法再往顾顾若筠那转。
出了顾家的门,骑马走了一段路,沈彥叹口气。
顾唐氏对他和顾若筠的亲近,是反对的。可是这种反对掩盖得很好。
换成前世此时的他,一定是看不出来。可他前世的后半辈子,是凭着察颜观色才能活下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如今他只有抢在顾若筠跟罗浩定亲前,把他们的事定下才才成。
要想这么着,沈彥目前只有一条路,让顾镕看中他,非要他做女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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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县试日子越近,周重越唉声叹气:“你们都走了,我可怎么办?”
沈彥听着就像他和顾照要死了,周重得守寡一般。
“克明、时彥,以后就我一个人在这了。”
顾照忍着笑:“如鼎兄,不是还有张兄、李兄他们。”
周重看了眼坐在斜后面的张复、李森,长叹一口气:“他们不是二位兄长呀。”
这是颇有一女不适二夫的气节。
沈彥不得不给这种忠诚来点奖赏:“如鼎兄,我倒是有个法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周重的眼睛亮了,大半个身体趴在桌子上,头伸在沈彥和顾照中间。
为了照顾周重庞大的身躯,沈彥只能往边上斜:“如鼎兄,你先坐好,听我说。”
“哦。”周重听话的挪回去,桌上的笔纸往地上掉。他弯腰再捡上来。
等这一切都好了,沈彥才说:“如鼎兄,你跟先生说,明年你也县试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