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燕留芳的穷凶极恶,众叛亲离。
各派越发互相吹捧,歌颂功德无量,划下一笔无边功绩。
论功之后便是刑罚。
三十年,十恶不赦,罪孽滔天的大魔头燕留芳,以累累罪业,最终被判处镇妖塔下服刑三十年的惩处。
接着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潮水一样哗哗涌动。
“关押三十年,这样的魔头,即便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亦不为过。”
“这么轻易,岂非便宜了他!”
“这实在有失公允。”
“要求重刑,要求重判。”
……
岩浆一样滚动的所有反对、抵触的议论抗议并改能变燕留芳最终的惩罚。
那些在他身后嘈杂、纷乱扰扰的声讨,燕留芳都也已经听不到、看不到了,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镇妖塔,留给塔外那些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背影的是,矜傲的脊骨,一袭穿戴华贵的紫袍,犹如倾泼的幻光紫霞,还有其上盛开的繁复靡丽的重瓣海棠花纹。
在他们的目光里,漾成了世间仅剩下的绝色姿态,有种诱使人晕眩的诡美。
燕留芳在因为沉重声吟的塔门关合的最后,侧脸看了最后一眼,他看到“燕留芳”茧丝花一样缠绕在那些男人身边,肤白俊美的脸上,两道溶烟似的黛眉蹙起天真的担忧和哀伤,雾蒙蒙的眼珠子无措的转动,轻啜着滴下一颗颗眼泪,像是雨后春山枝叶上的露水,拥有世上最不能触碰的柔软。
却在那些男人看不到的角度下,嘴角弯起一个奸诈阴毒的笑容,朝着他一笑,转瞬即逝。
砰!——塔门关闭了。
从此以后三十年,光和影,日和月;朝与暮,山川与河流……良善和慈悲,都被关在了外面。
而他困囿在里面,四面八方传来凄厉刺耳的呼嚎、怨泣如诉的哀鸣,混着阴风阵阵刮过来,透皮削骨。
他面对着不断从深不可测的无尽的黑暗里,不停的,伸出的利爪和尖牙、邪恶的目光、诡异的笑容,朝他靠近。
终于溃败的颓丧的靠着那扇三十年后才会开启的门滑坐下来。
镇压了几千年妖魔鬼怪的镇妖塔,谁也说不清,数不尽里面有多少,有多恐怖的妖魔,非是切身体会的人不能明白,那一瞬间几乎灭顶的绝望和恐惧到底多令人齿寒。
他阖眼,颤抖的轻声道,“野火焚不尽,春潮旦复生,……我其实是……冯不尽呀!”。
缭乱魅影的魔物嘶声不绝于耳,嗅着新鲜猎物的甜美嗜血狂舞闻风涌来。
他终究被撕裂、被吞噬……
天地化成一片昏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