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阻拦他们。”商栩提起剑,欲往外走。
“不,不用你出手。”拓跋烨道,“不是看轻你的意思,小游说,你们还要回中陆一趟,他那样珍重你,不想听见旁人说什么难听的话。”
原来如此,阿游盘算那么多,都是在为他考虑,顾及他的想法,顾忌他的身份,顾及他的立场。
“既说到这,小游是我侄儿,我便以一个不太妥当的长辈身份向你提个请求。”
“拓跋掌教客气了,有话不妨直说。”
“我和拓跋熠是不在乎所谓血脉延续的,我们巴不得中陆与北虞部、西垣丘相安无事,各族百姓安居乐业,再也不需要我们。然而世道总难如愿,西垣丘遍地黄金玉石,如迦叶摩量一般,怀璧其罪,但凡有雄心的中陆皇帝,皆以踏平西垣丘为毕生功勋。拓跋氏能做的不多,率领不了西垣联军,抵挡不了千军万马,唯一的用处便是庇护那些可怜人,让失去亲人的老弱妇孺有个寄托和念想。小游还年轻,我不敢直言未来某日是否真有万世太平,但请你允许,让小游留一个拓跋氏的孩子。”
商栩沉默下去,誓血之仪后他便明白,阿游不再是他一个人的阿游,他是神子,是西垣百姓的信仰和希望。
外面的各派人士敲敲打打地寻着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山海令这样的宝物,定藏于陵墓最中心。
“行了,收网吧。”
拓跋烨扳动墙壁上机关,一座石台升了上来,台上有一个凹槽,他将假令嵌了进去。
“山海令”置入的瞬间,墓道内各处的灯火被点燃,妙果早备好了镜子,将假令的光影投射到墓道口的墙壁上。
他擅使幻术,光、影、镜子和假令上涂抹的特殊粉末成了他布置障眼法的绝佳条件,藏在暗处略动动手,就将各派人士耍得团团转。
山海令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各派中有些意志不坚的动了念头,追着幻影往太阳墓深处去。
前方墓道里有机关,一旦他们踏入,上面便会坠下囚笼,或是坠入地下陷阱,目的是将他们困住,再说其他。
“愚蠢!”秦声心里暗骂一声,这分明是在沙漠中使过的障眼法,无非换了种样式,这些人又上当了。
他从进来时就一直站在墓门附近,若有不测,能第一时间后退撤出。秦
声不禁想,东曜、阆仙位居正道榜首是有理由的,这些小门小派当真撑不起台面,武功勉强有用,但遇上没见过的东西,一半吓得抖如筛糠,另一半腿动的比脑子快。
能利用光影使障眼法,证明施法之人就在附近。秦声环顾四周,见这帮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各门各派又开始各自为政,心里涌起一阵怒意,又不好暴露身份,随意抓了个掌门模样的人,命他蕴着内劲大声道:“别玩花招拖延时间,我们天亮之前回不去红柳城,彤云马帮一干人等的性命可就交待了!”
商栩听得分明,彤云马帮内虽有西垣人,因常居阑干城,与中陆联系更为紧密。他们利用马帮来要挟迦叶摩量,拓跋烨怎么可能买账?只有他与杨天纵是多年故交,外面的人想要挟的分明是他——有人知道他认识杨天纵。
“这有何难?我保证你们天亮之前退回红柳城。”
这一声震耳欲聋,拓跋熠赶至,一掌打向立于墓门前的秦声,秦声快移几步,侧身躲避,与他交起手来。
见拓跋熠招式霸道,若不慎吃一记烈焰掌,只怕立时毙命于此。
秦声鼓动那么多人跟他一起来,不是为了和拓跋氏单打独斗的,他朝身后大喊:“愣着做什么?还不一起上!”
各派一起攻向拓跋熠时,拓跋烨也动了,步伐迅捷如电,加入战局,数息内便控制住场上形势。
发号施令的声音十分耳熟,商栩闻声向外走,隐匿于一扇暗门后,倘若形势危急,他自当出手助拓跋氏一臂之力。
妙果从当上妙果使那天起,就没见过两位拓跋掌教并肩作战,他们二位仅凭其中一人,足可横扫西垣丘、北虞部,无人能敌。此番一齐上阵拼杀,先前追击商栩时自矜自傲的各派好手,这会已在烈焰掌下倒地呻吟。
孪生双子天生默契,这头拓跋熠与秦声交手,那头拓跋烨将上前支援的人皆挡在掌风之外,当拓跋熠看出有人想偷偷逃走,反扣机关放下巨石墓门时,拓跋烨一步上前,趁机震飞秦声佩剑,掐住他的脖子。
“擒贼擒王,你们输了。”拓跋烨道。
“这就论定输赢,拓跋掌教想的未免太过简单。”秦声讽道。
众人这才于昏暗烛光中辨清二人面目,拓跋掌教竟然有两位?他们在红柳城时见识过其中一位的武功和手段,现下两位齐至,他们如何能敌?
一道白刃寒光驰掠而过,秦声的面具裂成两半,坠落于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