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去跟教授请假的时候实验刚好告一段落,教授不仅痛快地批了,而且还多批了两天,以一种安慰纯情失恋少年的慈爱语气说:“江循啊,趁放假多出去走走,俗话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江循无语:“……这事徐杉跟您说的吧?您跟他一个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下来的先锋艺术家怎么那么多话聊?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灵魂工程师,您这么八卦学生的隐私不好吧?”江循想他下次看到徐杉一定要揍他,心里就藏不住半点事,他也是脑子进水了才跟他说他和何诗予分手的事。
江循总算摆脱教授沉重的关爱之后,就准备回家了。他回到江家的时候是下午,这个点家里的帮佣都休息去了,只有厨房的文姨在,见到江循很是高兴,“阿循少爷回来啦?你这可都三个月没回过家里了,让文姨看看……”她上下打量他,“哎呀,都瘦这么多了,我就说学校的伙食不好,叫你多回来吃饭你也不肯……”
“学校里太忙了。”江循解释道。他自己几乎天天是实验室寝室食堂两点一线,尤其是临近毕业,他常常在实验室忙得饭都忘记吃。
等文姨的兴奋劲过去,江循才问道,“文姨,大哥呢?”
提到戚树云,文姨叹了口气,“林医生中午才过来给戚先生输了液,这会应该还睡着,要不是林医生生气地硬按着他多休息几天,只怕昨天就上班去了……哎呀,差点忘了,我还熬着粥呢,戚先生中午没吃多少就睡了,等会起来估计要吃东西,少爷你要吃点吗?”
“不用了,我吃过午饭的,我去看看大哥,那个……粥我送上去吧。”
尽管江循说了不用,但文姨还是把江循的份也一起准备了。
江循端着粥上楼,他敲了敲门,隔了几秒才听到门内有点模糊的声音,“请稍等。”
他没听清戚树云的话,于是没有等戚树云来便推开了门,看见戚树云外套正穿了一半,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因为刚刚起床的缘故,头发有些凌乱,柔软地搭在额间面颊,他没有戴眼镜,眼中有种看起来堪称柔软的情绪,看向江循的时候微微眯着眼睛,眉头微蹙,眼神有些朦胧茫然,声音因为有些刚睡醒有些含糊,如同呓语:“江循?”
江循从来没见过戚树云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仿佛春风里枝叶招展的柳条,叫人再想不起过去的霜秋与寒冬,他愣了愣,直到戚树云带上眼镜,将外套穿好,那些柔软仿佛都只是江循的错觉,“江循?你怎么回来了?”
“啊……学校暂时没什么事,回来看看。”说是有意回来探病似乎有点太过生疏且刻意,江循含糊地带过了理由,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是文姨熬的粥,她说你中午好像没有吃多少,趁热吃些吧。”
“谢谢了。”戚树云站起来,准备起身的时候动作有些急了,加上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一时有点头晕,忙乱之中扶了一下床头柜,不小心把水杯扫落了,江循听到动静急忙回过身来,便看见戚树云有些摇晃的身体,于是一把扶住他的手臂,急忙问道,“没事吧?”
戚树云摆了摆手,“没事,大概是睡得久了有点不清醒。”他按了按太阳穴,拨开江循扶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下,看见托盘里放了两个小碗,便叫江循,“江循,你也来吃点吧。”
江循在原地愣着没动。他想起刚刚扶住戚树云手臂的触感——戚树云似乎太瘦了些,刚刚连扶他一下都感觉有些硌手。
“江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