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赖光四天王”是这么和赖光相处的吗?像演家家酒一样?
一个高大伟岸的肌肉男不知所措围着哭泣女人崩溃乱转的场面……说实在的,有点搞笑。
至少看到这一幕的李清河立刻就从猝不及防看到眼泪的手足无措中脱离出来了。
“也不是我想走这么急……”她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这里麻烦不少。”
“是因为它吗?”源赖光见哭泣的方法没奏效,干脆利落抬起还挂着泪水的脸,准确地看向髭切,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发凉的光。“因为这些非人?”
“……总领。”被自己的主人用冰凉的眼神看着,髭切抿抿嘴,低头行礼,
“赖光说话总是这么毒。”李清河揉揉太阳穴,“这是髭切,膝丸的哥哥,和膝丸并称源氏刀。”
“咦?!髭切?老大的刀?”坂田金时好奇地打量髭切,“九十九发……付丧神?
“不过这味道……”他抽抽鼻子,“怎么像是神明?噫,还有点驳杂?”
好敏锐的人。
李清河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被称作平安时代最强的“神秘”杀手的坂田金时。金发男人若有所觉,转头捕捉到李清河的目光,并对她友好地笑了笑。
“有意思。髭切变成人竟然不是什么肌肉怪兽。”坂田金时摸摸下巴,“意外的纤细美型呢。”
在他想象中老大的刀,应该是比他还要健壮的类型。
不然怎么扛得住老大的怪力!
“髭切?他不是髭切。”源赖光放下童子丸,侧身亮出挂在腰间的太刀,“我的髭切在这里。”
“哎?你找到膝丸了?”李清河看到源赖光腰间的三把刀一愣。
明明原本的膝丸已经被髭切掉了包,赖光是怎么找到的?
“被藏在了阁楼房梁上。”源赖光向髭切投去冷冷一瞥。“如果不是感觉到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刀竟然被鬼掉了包。”
“阁楼房梁……”
先不问髭切为什么没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走,赖光能顺着感觉找到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厉害啊……
“我源氏的刀,只会是刀。我也不会让它有机会变成鬼。”源赖光像是在强调什么,“变成鬼的,就永远不会是源氏的东西。”
否定自己非人的一面,这也太孤独了。
知道赖光出身的李清河张张嘴,却看源博雅、髭切和坂田金时同时对她摇了摇头。
……算了。这也不是该由她说的问题。
总有一天,源赖光会遇到能接纳自己的人的。
不光是光明的一面,还有黑暗的一面。
总会有人温柔接纳她的一切,让她承认所有的自己。
就像裴元对她一样。
“嘛,那这对儿从我那来的兄弟我就先带走了。”
眼看源赖光又作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李清河连忙解释说:“你也别哭嘛,我和童子都有点很急的问题需要解决。但是贺茂大人推荐的地方你大概不会喜欢的。”
她顿了顿,“他让我去那须野。”
“那须野……”源赖光只需一秒就想通其中联系,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那种骚气冲天的地方……你说的对,我讨厌那里。”
“老大别这么说。”金时不抱希望地劝说:“那位好歹也帮过不少忙。”
“你的问题我大概知道。”源赖光装作没听见。上下打量一番李清河,点点头,又去看童子丸,“不过童子是怎么了?”
“黑人。”童子丸鼓起嘴,绷着一张小脸,非常不高兴,“吵。”
“他好几晚上没睡好了。好像是每天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一直有个黑不溜秋的男人喋喋不休,吵得他没法睡觉。”李清河安慰地揉了一把童子丸的小脑袋。
“啊!真的,眼圈都发青了。”源赖光蹲下身细细打量童子丸,发现小孩发青的眼圈顿时心疼地不得了。“什么人这么过分,打扰小孩子睡觉。”
“不清楚。”李清河摇头,“贺茂大人说童子睡觉的问题那须野的那位有方法解决,所以我们打算立刻出发。”
“睡觉。”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童子丸严肃点头表示肯定。瞥到李清河腰间挂得两把太刀之一,隐蔽地下手挠了一把。
跟童子丸抢妈妈的臭狐狸也得尽快解决掉!
“真是的,还想带你去见见天皇陛下呢。”源赖光有些遗憾。
“下次回来也是一样。”李清河抱起童子丸,给男孩带上防风的小斗笠。看着源赖光失落的表情有点心软,“要不赖光,你和我们出去玩一趟?听说山下有不少人家,你不进山便是。”
“和三个鬼?”源赖光皱眉。
“没事啦。膝丸还被我封在刀里,小狐丸又听话又可爱,出门就会贴心地缩回刀里。”李清河得意扬眉,“髭切什么都做不了。”
……喂喂他还在呢,不要说得他像是个废物一样好吗?
在源赖光面前不敢多说话的髭切暗暗在心里记了一笔。
源赖光明显有点心动。
“喂喂老大,你忘了问什么叫我来了?”坂田金时看到源赖光眼中的小星星,连忙说:“冷静,冷静。你不能离开京城啊!”
“啊啦!差点忘了。”
“哎?为什么?”李清河不解。
“最近我得镇守京城。”源赖光委屈地鼓鼓嘴,“天皇陛下和京城需要我。”
“……怎么?发生什么了?”
“是虫子的臭味。”赖光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越来越浓了。”
平安京大概快要热闹起来了。
“虫子吗……”走在路上,李清河若有所思。“髭切,你之前说平安京的天有些暗,是指这个吗?”
“差不多。”髭切隔着斗笠说:“在我们这些非人眼里,平安京上空最近可是越来越昏暗了,空气也越来越臭。按理说有芦屋大人和安倍大人的阵法封印,不应该有魑魅魍魉作乱才对。
“芦屋大人不在我倒是知道,连安倍大人也不在吗……”说着说着,他皱起眉。
曾经平安京的记忆并不全面,他对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记忆。
……安倍晴明在。就是和你想象的状态可能不太一样。
李清河眼神复杂瞅着掀开斗笠,正坐在自己怀里咔嚓咔嚓啃着甜饼的童子丸。察觉到视线的男孩抬起头,对她灿烂一笑。
真是头疼……谁?!
李清河猛地回头。
在童子丸对她笑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有强烈的视线盯着她。
“怎么了?”髭切问。
“那个牛车,是谁家的?”李清河盯着朱雀大道前方的牛车。
“那个?”髭切眯了眯眼,看清车帘上的家徽后露出一个微妙地笑容。“那是光华公子的车。”
光源氏这次盯上了李清河?这可有点意思了。
光华?源光?
被赖光评为“生性柔弱,没有决断,偏又才貌双全,招人爱怜却让我不适”的那个小皇子?
看她做什么?
李清河突然想起前些天挂满了人的树,登时警惕起来。
牛车里的人似乎察觉到李清河已经发现了他,幔帐动了动,从里面下来了一位穿着紫色直衣的俊秀男人,面容复杂地看向她。
“源光公子。”李清河站在原地,谨慎地打了个招呼。
“您是准备出京游玩吗?”
“不,”姿容昳丽的男人走近几步,停在一个不远也不会近到让李清河不适的距离上,顿了几顿,终于说:“我是特地为您而来。”
李清河心中警铃大作。
“那些流言——”源光看李清河面上的疏远,忍不住上前一步,又急急克制住自己,“——那些流言我从未相信。”
“流言?”李清河不解。
“关于您凶悍尖酸,自大无德,放浪不羁,行走在外披头散发露出手颈,并在家中与多名公卿花前月下的风流韵事。”
髭切赶在源光委婉解释之前幸灾乐祸直言。
“——不。您不是这样的人。”源光急切地说。
令他没想到的,李清河并为羞恼,也不愤怒,反而意外地笑了。
“那在源光公子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源光张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想到藤式部丞在那夜留下的话。
“门第高下、相貌美丑、才华是否具备、品性是否温柔贤淑,这些女子的特点都不适合框定于您身上。”
他最后低声说。
“您足以让这平安京中的姿态各异各有才情但内质却毫无区别的女子,从此在我眼中失去了全部颜色。”
他赶在露出好笑表情的李清河开口之前又补充道。
“请您不要揭穿我浅薄自大的见识,我以数日为此羞愧难眠。我只想让您知道,源光相信您是拥有更美好东西的女子。”
他诚恳地说。
“关于您为何出行,我稍有一些了解,请您一定一路小心。”
那源氏公子说完这些话,就俯身拜了拜,转身走了,留下满腹疑惑的李清河猜测他的来意。
直到李清河走出罗成门,那道来自源光的视线都没有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河深深皱起眉,回头望了眼平安京上空昏沉的天。
她以她无与伦比的直觉保证: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各种意义上。
——————————————————————————————————————————
源光:她匆匆回来又走了,我始终没有勇气递出和歌。
李清河:……心领了。
※※※※※※※※※※※※※※※※※※※※
。。考完试开完会脑子也没了。。我写了些什么玩意。。让大家看这么奇怪的一章真是对不起【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