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放下烛剪:“怎么,知恩图报?”
他本想调笑,可秦沧海不仅没反驳,反而点头。裴云归打量他一眼,又拢起袖子,换了个叫他舒服的坐姿,懒洋洋的开口:“我从前便觉得,你像三哥哥。本以为是错觉,没成想是真的像。”
无非是因隐忍而温顺,披着一层人皮罢了。可秦沧海想是如此想,却不能将这些话当着裴云归的面说出口,毕竟在他的小九的心里,无论是裴秋砚还是秦沧海,都是一副与他亲近的良善做派。
他打小便知道裴云归有多倔。认定的事便一定要做,认定的理便一定要寻,倘若认定人了,哪怕隔着千万条路,也要固执的与之同行。
“小九。”秦沧海问,“在你心中,我与端王殿下如此相似吗?”
“自然不是。”
裴云归摇头晃脑:“虽然三哥哥也很好,可再相像的人与物,都还是会有天壤之别的呀。”
秦沧海追问道:“是什么?”
“想知道?”
“想。”
裴云归像是玩笑得逞一般,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偏不告诉你。”
有什么不同呢?不同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但归根结底,他裴云归可不会对着端王殿下偷偷脸红,也不会一日不见,便要思之如狂呀。
秦沧海拿他没辙,只好另寻了话头:“过不久便要到你的生辰了,今年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裴云归揉揉鼻子,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要讨要的:“你送什么,我便收什么。”
大邺的九殿下向来要什么便有什么,山珍海味于他不过家常便饭,锦衣貂裘也是随手可丢弃的普通布料。谁都认定他会接手大邺八郡十二州,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更何况其他唾手可得之物?
秦沧海想了又想:“按理来说,我应当送你最珍贵的礼物给你。”
“是什么?”裴云归来了兴致,期待的眨眼,“你觉得,这天底下最珍贵的是什么?”
是东海的白沙珍珠?那是五岁那年的贺礼,你若是想要,我便统统给你。
还是西南沼泽中生出的月照昙花?凤仪宫中种着唯一一株,母后将它送给了我,我自然能将它送给你。
这万顷江山内的宝物,只要你说,只要我有,我都可以交付与你。
——可秦沧海只朝他笑,慢吞吞、又珍重的说:
“是小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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