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便央求至寿带我去了孤宁寺,求取了一枚平安符,特意请弹然大师加持了一番。
响晴白日的天气,待回到洛阳城却是阴风四起,乌云直奔头顶而来。我和至寿一路赶回了家,生怕这瓢泼的大雨落下来。一回到家,发现暴温宁正在正厅堂里来回踱步,林珏也站立不安。
“你们可算回来了!”林珏紧着两步出门拉住我的手就往屋子里去,也不及我脱鞋。
我直问:“出什么事儿了?”
暴温宁见着了我,也急忙走过来,一把把住我的肩膀,“胶玉公子,皇后娘娘派我来寻你,她要你赶紧进宫去。”
“暴常侍可知发生了什么?”我与阴淑丽不过一日未见。
“这事不好说,娘娘要你速速进宫。”
我和林珏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遂和暴温宁赶往宫内,一上了马车,暴温宁才对我道:“刚才不说,是怕对其余几位公子不好,事发突然,好巧不巧,食戈兀在途经御花园时,撞见一个宫女和公主师举止暧昧,遂闹上了长门宫,皇后娘娘密令我出宫寻你,一则是因为你和公主师关系甚好,二来则是因为这件事棘手的很。”
闻听此事,我当下便是立即否认,数年的为人我是清楚,且不说动情不动情,他是最会隐藏心思的人,就算是看上了谁,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举动。又何况是在宫里,还是在这个没有皇帝的节骨眼上。
“机关算尽,终于算到了叔年的头上。”我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暴温宁也叹气道:“这一遭,如果不能清清白白地自证,便是杀身之祸。”
我看了一眼暴温宁,冷笑了一声,“何止是杀身之祸,这就是一石二鸟的计谋。”
猛听得耳边一声雷炸,惊得我一个激灵,头皮旋即发麻,手足相就,难受之极。
长门宫的日子她还过得舒坦,加之未立新帝,后宫尚无新人,自然也就无须在意住在哪里。阴淑丽虽然还在宣政殿议政,但是只有这长门宫内,她敢坐在正位,不用垂挂珠帘,偏居旁位,故而,她自然也就更喜欢在此处理政务。
我匆匆赶到,雨已经下了大半,可势头仍不减弱。
进了主殿,阴淑丽端坐在上,她一旁还坐着一个女人,看着打扮的服饰,恐也是曾经的四妃夫人。
“胶玉来了。”阴淑丽淡淡一声传来,“当宁,掌灯吧。”
“原来皇后娘娘在等胶玉啊。”熟悉的声音从一旁的昏暗之中幽幽飘出,我瞥了一眼,并不搭话。
“草民叩见皇后娘娘千岁。”我近前如仪。
阴淑丽方道:“这位是贤妃。”
“叩见贤妃娘娘。”
贤妃轻轻应了一声,阴淑丽遂让我起身,并赐了座位。这时候,一群宫女已经掌上了灯,殿内一时间光辉万有,煌丽扑面。
食戈兀这时候又道:“皇后娘娘,纵然您请胶玉来,恐怕也难逃事实,洛尹青的的确确,和那宫娥不清不白,这可是现在的大忌讳啊。”
我并未看到叔年,看来他已经被关押在了别处。
阴淑丽也不回他,只是问我:“你都知道了吧?”
我微微颔首,“知道是知道了,就是不明白,食大人为什么非要出此下策,实在是令人费解。”
“胶玉,你什么意思!”食戈兀严肃起来。
我正对着他坐,一眼就看到他的脸,一半被烛火映得发亮,另一半则是阴暗不明。“食大人好计谋,早在此之前,就让叔年出不得宫,如今你再构陷他这件事,人人都会知道,这留在后宫许久的公主师,和宫女秽乱,保不
齐,也和其他的女人有关系,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这风言风语一旦沾到了皇后娘娘身上,便是说也说不清,查也查不断的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皇后娘娘行得正坐得直,怕这些风言风语做什么?”他口气不善。
我连忙啧口:“啧啧啧,是啊,叔年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难奈何有你这样的人用此卑劣的谋划陷害于他。”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斜睨了他一眼,“皇后娘娘,我多问一句,那个宫女是否已经死了?”
阴淑丽道:“因为被人撞见,羞愤不已,一头栽进了水池子里,头触碰在池子底的石头上,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