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一吹,春日里还长得冒冒失失的樱花便败了。尽情绽放的,如今花瓣已满地凋零;娇嫩的骨朵,有的还未盛开,便猛地被吹落枝头;不大的庭院里,由此落了满地满堆的残春。
漱奴是个没良心的,每年只盼着花败的日子,好化作原形在花瓣堆里尽情打滚,染得一身花粉,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再变成人去做事,虽然会使得喷嚏不断,威严尽失,她也乐在其中。
狐狸也是要准时上班的,有时还要加夜班,比起人来,也容易不到哪去。
漱奴这样想着,顺手拢紧纱质的外衫。
——嘶,这早来的夏风还是有些凉。
今日来的都是贵族子弟,长老特地下令不能赶尽杀绝,要慢慢地吸食生气,她作为管事的,又要提前去嘱咐手下的狐狸们,还要准备好晚上的宴会事宜。
漱奴推开了望鸦庭的木门,皱着眉头对着铜镜梳妆,抹了鲜红的口脂,在挽起的发髻上添上一朵时花。
“今日庭外春光可好?”
飘飘悠悠的声音晃进漱奴的耳朵,她也不回头,兀自解了衣裳,伸手去够架上的华服。
“春光早已败了。”
那女子服侍她穿上绣着戏蝶花枝的丝绸袍子,替她挽了发,取了那株时花便要别在自己耳上,可娇嫩的时花只是穿过透明的身躯,最后落在了地上,花瓣也被摔散,震了一地露珠。
“少执著了,好好在屋里待着吧。”
漱奴也不责怪她,又取了玛瑙步摇插回发上,转身就走。
“我偏不。”
那女人散着发,松松垮垮的外衫滑落到了手臂,光裸着一双足踏着虚空,眼神是明亮,颜色却是黯淡,明明是苍白浅色的形态,却在一瞬间化出了实体,妖孽一般欺身挽上漱奴的脖颈,侧头便依偎在对方肩膀,竟是不让她走了。
肌肤是触手可及的滑腻,连着肩颈处吐出的气息,似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实,怀中的少女比妖孽更鲜活,比鬼魅更灵动。
漱奴早已习惯了如此境遇,伸手想推开她,还未触到对方一点毫毛,那女子便如烟一般猛地散开,然后在半空中化为虚影,只是吃吃地看着她笑。
漱奴收回了手,原来对方只是想逗弄她罢了。
漱奴走出厅堂的那刻,果又瞧见那女子懒懒散散地躺在花瓣堆中,即使灼烧的日光让她的身躯变得更为透明,她仍含着笑意注视着漱奴,扬起花瓣洒在自己光裸的胸口。
“你若是不怕魂飞魄散,便尽管闹吧。”漱奴叹了口气,无奈地抱着手臂瞧着她的动作。
“整日待在屋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