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鸢从昭德宫出来的时候,脸上本就勉强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换上了不忿和嫉妒的表情,脚下的绣花小鞋越走越急,越急越气,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的几乎要将那张原本还算娇俏的小脸儿变成吃人的恶鬼,所幸这一路也没人敢招惹她,谁不是躲的远远的。
宫中的消息传的是最快不过的,到今日,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昭德宫那位最近倚重的是彩云,至于彩鸢嘛,老黄历了。
她以前得势时,最喜仗势欺人,踩高捧低的事儿没少干,现下失宠,不仅没人同情,整日还要面对别人的尖酸讽刺,她本就高傲,自诩高人一等,如何受得了这种气,正巧今日,又出了那种事,万贵妃正在气头上,越发不待见她了,打发她去找汪直。
这种出去寻人的活计最累人不过,以往她可是从不跑这种腿的,最多不过去陛下面前替贵妃娘娘送些汤饮,这种露脸的机会她是愿意的。
大热天的,加上心里有火,就更加燥热了,脾气也更加控制不住。
“哼!”彩鸢狠狠地拽着手里的帕子,方方正正的手绢儿都被扯烂变形了,“一路儿烂了心肝的小蹄子,伙同那贱人一起来作践我,也没见她怎么提拔你们,啐,姑奶奶我如今是落魄了,可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都给我等着,等着!”
她这是为着刚才领了命出门的时候,被一群宫人围在中间推搡嘲讽,见众人这般作践她,心中不忿,匆匆出来,才红了眼圈,委屈极了。
没办法只好挑了条小路,抽抽噎噎的走着,往御马监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阵的贺喜声,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热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悄摸摸的探着头往里看。
“恭喜汪厂公,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宣旨太监将圣旨递给汪直,笑眯眯的贺过喜,卖了个好儿,又收了个大大的红包,脚下乐的有点飘,呵呵笑着往外走,安德跟在旁边说着好话送人。
彩鸢见人走过来,脚步踉跄的退后一段,背过身,听着身后的声音渐渐消失,才敢回头,刚一转身,一张大脸怼在眼前,吓得小脸儿煞白,往后倒退几步,原来是安德。
刚刚他就觉着这个宫女有些眼熟,再看这一身打扮,粉色袄裙,外罩月白色褙子,衣襟上绣着点点海棠花,倒是自有一番风情。
“哟!这不是彩鸢姑娘么?今儿个怎么有空儿到御马监来?”
安德一番阴阳怪气的语调将彩鸢气了个仰倒跌,可如今她得罪不起,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福了福身,“奴婢是奉贵妃之命,请汪公......哦不,是汪厂公去叙叙旧,不知,此刻方不方便?”
安德心想,万贵妃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这前脚刚来颁旨,后脚就要叙旧,这是唱的什么戏?他心里想着,面上可一点不外露,只说了一句:“我去问问。”就撂下彩鸢匆匆进去了。
汪直刚把一干人等打发走,还没喘口气呢,就听到这个消息。
万贵妃要叙旧,哼,他可不记得二人有什么旧可叙,无非是仗着昔日旧主的威风让自己办什么事罢了。这几年他不再被困于小小的昭德宫中,看到的事情可不少,这位宠妃,伤天害理的事儿可没少做。
“也罢,到底是当年的旧主,也不能一点情义都不顾,让人寒心”,扭头对安德说,“我去瞧瞧,若是一个时辰内还没回来,你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捞回来。”
安德一听这话,“嘿嘿”的笑出声来。
“听到没?”汪直一脚虚踢过去,也笑出了声。
等在外面的彩鸢可急坏了,攥着手紧张的踱来踱去,一边在心里疯狂告诉自己汪直不会不去的,他毕竟曾是昭德宫的人,又有些害怕,他万一真的不去怎么办?贵妃娘娘会不会就此厌弃自己,那岂不是要任人践踏?越想越急,脑门儿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见汪直从里面走出来,才终于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的跑过去,笑嘻嘻的福身道了句喜,两人看的目瞪口呆,这......彩鸢平日里待人不是这般模样啊!不过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也就释然了。
只是安德在心里暗暗啐了句,果然还是按人下菜碟儿,刚刚对自己就没那么欢喜,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哼!
※※※※※※※※※※※※※※※※※※※※
有没有同学留个评论吖!又是没有动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