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它忽然跑了,说不准我这次就回不来了。顾沧,是我不够厉害所以才没发现么?”秦文墨眨巴着小狗似的乌黑眼珠看他。
顾沧手上的书翻了一页,道:“有这瞎想的功夫还不如多运行两周天心经。你昨天的卷子我批过了,放你房里的桌上,你睡前看看。实在没事干就好好写作业。”
本想激发一下顾沧(并不存在)的母爱,不料失策反而被骂的秦文墨悻悻然的收拾好饭桌厨房,在白炽灯泡和收音机的陪伴下做题。
他自然不是会因为这点小挫折而沮丧的人。情绪用事在修道者中是大忌,就连所谓多情道也不过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家归根结底目的都是斩断凡尘飞升成仙,当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文墨本就是星官下凡,于凡人来说困难重重的登天之路在他眼里说是易如反掌也不夸张。如果他从小就专心修行,现在恐怕已经半只脚踏进仙门。至于为什么他现在在这里做题,处理这些在修道人眼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和顾沧有关。
他选择入世,选择当个普通人,选择镇守一方成为“土地神”,全都是因为顾沧。与其说顾沧是他的契约物,不如说自己才是附庸的那一方。炎猖总说顾沧在害他,他从来只当那是耳旁风。他相信顾沧,可为什么顾沧总是瞒着他?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怨念横生:“顾沧——”
顾沧从话本后面眨着两只眼睛,丝毫不恼:“什么事儿?”
秦文墨怨气消了一半:“我……我不想写作业。”我想你哄我。
顾沧看着他,许久后叹气,道:“既然不需要我,那我先去休息了。”说罢拎着炎猖和仓鼠笼子步入内屋,关门上锁。
秦文墨委屈巴巴地看着那扇门,半响后以头捶桌,自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哀鸣。
内屋中,炎猖听见那撞击声,忍不住向顾沧道:“小鬼,你这打的是什么算盘?不帮他就算了,怎么又落井下石?”
顾沧垂首,看着笼子里的仓鼠躁动不安地乱跑,咔哒咔哒地啃笼子。许久才淡淡道:“是他还不信我。”
秦文墨做完了课本也不见顾沧开门,只得回了房,卧榻而眠。他思绪不安,不出意料地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醒来时混混沌沌,只记得自己在梦里被一群不穿衣服的裸女追了一晚上。若说是噩梦,有些对不起梦里那些水灵的白菜,若说是春梦,却不见顾沧半片影子。
早上醒来还是不见顾沧,想要喂食又发现仓鼠也不在。只得把炎猖剑放入书包,对着空气说句我走了,便出了门。
今日天色不好,灰蒙蒙的天随时都要下雨。
炎猖开启话唠本质,在蔫头巴脑的秦文墨耳边念叨不停,后者没什么反应,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
炎猖忍不住嘲道:“你这副样子若是那小鬼看见了,保不准要把你打回娘胎里重造。浑浑噩噩的像个什么样子?”
秦文墨总算有了反应,淡淡道:“闭嘴。”
炎猖气得险些要不顾旁人从剑里跳出来骂他,别的话听不进去,就提到那小鬼才有反应?呸,狗男男!
秦文墨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之处。昨日睡前修行时,总觉得经脉之中气息凝滞,才运转一周天就后继无力。前天也有差不多的情况,但没有昨日的明显。他只当自己睡眠不足,思虑繁重。可接连两天都是如此,就算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对劲了。
他自小先天之气护体,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也无怪反应慢了这么久。但如果只是区区画皮鬼,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本事才对,莫非背后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