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沙滩上衣摆都湿了，白澄去岸上找木头生火。云煜百无聊赖地望着海面，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条五颜六色的鱼，他觉得好玩儿就掠过去捞了一下。捞是捞到了可是那鱼出乎意料地沉，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它拉出水面。

云煜狠了狠心化出原型来，想着这下应该不会失败了。出乎意料的是那鱼还是不动，体型不到三尺的鱼实际上却有几吨重，它不出来也就罢了，随便一摆尾还差点把云煜拉进水里。

一鸟一鱼僵持了很久，最后云煜败下阵来，掠回岸边沉着脸说，何方妖物？

凌路甩了一下尾巴然后百无聊赖得化出原型来，委委屈屈道，我没用法术，是你自己力量太弱不在全盛时期还妄图用两只爪子抓我。

“嘭”的一声水面上忽然出现一只庞然大物，云煜一愣，说，独居的鲸？

凌路撇着嘴看他，说，北海荒凉，只我一个老妖怪，不独居怎么办？

白澄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只庞然大物对着云煜摆尾巴，而云煜站在一旁脸色微微发白。

“明明我就在旁边为什么不叫我？”

云煜咂摸了半天才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一点不开心的意思，正要说什么就见那庞然大物忽然化出人形来兴冲冲的跑到白澄身前盯着他问：“妖界之主？”

他一袭蓝衣神采飞扬，剑眉斜飞入鬓远远看着气宇不凡，没想到和柳淮一样也是个神神叨叨的。

白澄向前一步挡在云煜身前，问，你认识我？

“当然，我也是妖。”

云煜拍了下白澄的肩膀，说，是妖，不用太紧张。

“北海地域特殊他又法力强大必不会听我号令。”

凌路往前凑了点，笑道，谁说我不会听你号令？我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谁能和我说话，你若是承认我是妖界一员带我走出这里听你的又如何？

白澄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拉着云煜走开。凌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说，你是不是傻呀，人家腿疼都不管就这么拉着就走了？

白澄回头看向云煜，问，伤到腿了？

“没有，闪了一下。”

话音刚落白澄就低头要抱他。云煜后退了两步才将其拦住，说，我可以用法术，不影响的。

“那你要我何用？”

云煜眨巴着眼睛再次语结。

老话说冰能治伤，就算不能治伤也能暂缓疼痛。白澄深信不疑然后就用灵力化出一块巨大的冰来，举到云煜面前说，给你，敷在伤处能减缓疼痛。

云煜深切地觉得眼前人是对冰敷有什么误解，可是他又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回答道：“可是我不怎么疼。”

“让你拿着就拿着，不准扔。”

云煜眨巴着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在白澄转过身去之后随手将那巨大的冰块丢进了北海。

刚刚转过身去的白澄又黑着脸转回来，带着五分伤心五分生气问云煜说，我是不是刚刚说了不准扔？

云煜点头，然后在对方火冒三丈动手打人之前找补说，不然你用灵力再化一块？

白澄皱着眉看他，然后就真的又化了一块出来。凌路在旁边看着，隐约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是他太久没和智慧生物相处过了吗？外面的妖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北海是尘世外的海，长期以来不为外物打扰孤独且美丽地存在着。晴天的时候天空是蓝的，海水也是蓝的。到了晚上空中是星，水中也是星。

一条小船幽幽地荡在水里，云煜坐在船中间，白澄在船尾，船头是那块体积很大的冰。

丝丝凉气从船头散出来，云煜用胳膊撑着身子往后靠了一点，没过多久他手上便多了一只手。两个人都没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星星坐着。

船边是一条会捞星星的鲸，不停地摆着尾巴推着那只小船往前走。

后来游得实在无聊凌路就悄悄靠过来，对着船身扫了一尾巴。结果技术太拙劣浪花还没激起来又被白澄一掌拍了下去。

神和妖的生命都漫长，漫长到不用责任催眠自己有时候真的会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漫长到望着各自的神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生出变故。

幸好有那么一个谁，能让彼此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多一分挣扎的力气，在岁月静好的时候仰着头奢望以后。

对方不必多么优秀有掌覆六界的能力，但是他应该足够认真，认真到把所有柔情都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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