醪糟是清亮透明的,给人一种清汤的感觉,不过冷瑶加了红糖就为其增添可媲美红酒的暗红色,在灯光反射下犹如窗下檀木桌边诗书的古典美人,充满沉淀感的明艳。
醪糟里的白色米粒都沉在下面,只有几粒漂浮其上,微微搅拌便围绕着更为纯白的蛋花和黄澄澄的蛋黄跳舞,这道甜品便如灵动的画。
一口醪糟吞下,糯米咬起来松软绵密,入微不可闻的酸马上被甘蔗的清香覆盖,醪糟的甜味和红糖的清甜两相结合,在冷瑶的控制下并没有甜腻过头,甚至激发出隐藏在汤里的一点不算刺激的姜辣味,落入腹中倍感温暖。
他又勺起青雉蛋咬了一口,刚熟的蛋黄凝而不散,绵中带脆,蛋白也是如丝般细软,竟给人尝出了甜味,浓郁的蛋香里吸满了醪糟的酒香,可是又没有酒的辛辣。
就像是喝了一口酒,嘴巴里充满品尝过酒之后的满足感,而酒的味道已经去到了肚子里,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喝酒还是吃蛋,那种捉不到的酒的余韵让他近乎抓狂,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冷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其实她有多煮一两口的分量给自己尝味道,也是差点吃得不想端出去,所以现在还真不好责怪他。
自己想办法吧,首先不管做什么,都得先叫醒他。
想着冷瑶在他面前放下碗,想着要不要先扶起来。
“嗯……”郁走影低吟一声,手臂微微抬起。
冷瑶猛地睁大眼睛,这位兄台的手臂向着酒酿蛋压去,这是要打翻的节奏啊!
基于条件反射和对食物的热爱,冷瑶的第一反应不是端走碗,而是直接推了郁走影一把,于是他很光荣地后脑勺着地。
“啊,糟糕了!”冷瑶推开的时候就大叫不好,跑出去扶起他。
时烛这时候也吃过了第一波的瘾,接下来准备慢慢品尝,总算有时间嘲讽她:“啧啧,狠心老板为保护食物不惜推倒虚弱食客。”
冷瑶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来帮忙的!”
“帮什么,帮他吃?”
“想都别想,一人一碗的!可他晕了啊。”
“喂他呗,吃了就醒过来了。”
“那你来啊。”
“我为什么要喂一个男人吃东西。”时烛嫌弃地给了个白眼。
“那我就可以……算了算了。”冷瑶闷闷地说,毕竟郁走影都这样了还来捧场,她还推倒人家,照顾一下也是可以的,尽管她从来没照顾过病人。
让郁走影靠着柜台,人坐在地上,好歹是个坐姿,确定他不会滑下去后她才把碗端来。
郁走影的表情是痛苦的,眉头深锁,青筋时隐时现,脸色白得渗人,双拳握紧,好像在极力忍受什么折磨一样,又像是在做噩梦,这样的状态真的能吃东西?
冷瑶捧着碗发起呆来,她不懂怎么喂昏迷的人吃东西啊╯‵□′╯︵┻━┻
新的一天!!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