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贺天是被热醒的。

六月的天气太过闷热，窗户开着也没进来一丝风，吊板上的风扇有些旧，慢悠悠地转着，风根本也吹不下来。身下的凉席被体温烫得发热，贺天不耐烦地侧了个身子，却发现莫关山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太热睡不着吗？”贺天问。

莫关山转过头来看着他，“不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

莫关山似乎是在回忆，停顿了几秒后他朝贺天的怀里的方向蹭了过来，轻声道，“忘了。”

两个人中间还有一点距离，莫关山只穿了个白色的背心，白皙的肤色因为天气原因隐约透着一层淡淡的红色。薄薄的毯子盖在腰间，腰间一处凹陷勾勒出他的腰型。

贺天只觉得喉头一紧，他不动声色地朝莫关山靠去，把中间的缝隙慢慢缩小，直至他的胸口紧贴在莫关山的后背。

在莫关山还没开始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手勾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装模作样道，“你身体好冷。”

滚烫的身体覆盖在莫关山身上，腰间还可以感觉到贺天修长有力的手透过毯子传来的温度，他有些不适地挣脱着。

“因为做噩梦吗？”

莫关山点点头。

“别怕，”贺天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莫关山的耳根，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梦都是反着来的。”

“你有想过以后吗？”莫关山问。

“以前没想过，”贺天沉吟一会道，“现在想换个大点的房子。

“跟你一起，一直。”他补充道。

夏日的夜慢慢隐没在初升的朝阳里，天空昏黄不清，什么声音也没有。贺天紧紧靠着莫关山的后背，只有两个人“砰砰砰”的心跳声在响着。

他盯着莫关山的后颈，鬼使神差地在他的耳后轻轻地亲了一下。感觉到怀中的人僵硬了一下，贺天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地寸箍紧怀中的人，他的下巴贴着莫关山的颈窝，“你呢？”

莫关山被他这个暧昧的姿势弄得头晕目眩，他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你的以后有我吗？”

莫关山只觉得浑身滚烫，被贺天的体温烧得发汗。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贺天却不放，反而用力地桎梏住他，“没有吗？”

他这个语气又让莫关山想起梦中的场景，他用那种心如死灰的表情跟语气，对他说，“我没有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