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发男人站在街头已经一个星期了。

莫关山每次打开窗总是看见他低着头站在那，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笔挺的鼻子跟薄薄的嘴唇。明明已经要入冬，却只穿着一件T恤跟运动裤。但是隐约可以从深灰色的T恤看到他紧实的肌肉。

他不像个傻子，也不像个正常人。

有人上去问话，他不搭话；小孩子用石头丢他，他不躲。给他东西他就吃，饿了也不会主动去找吃的。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在等待死亡的来临。

莫关山躺在床上，每天晚上透过窗户望到他。他偶尔蹲坐在地上，偶尔靠墙站着，漫漫长夜，只有头顶的星星跟他作伴。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帮不完。可是莫关山碰到了，碰到了他就帮。

也谈不上帮，他自己也在温饱线挣扎，只是顺手多买一个包子的事。

晚上路过面馆的时候，莫关山在门口犹豫了好久，终于上前买了一份牛肉面，还厚着脸皮让老板帮他装成两份。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路过街口，那个男人会用那双漆黑阴沉的眼睛盯着他，他就不好意思吃独食。

拎着两盒牛肉面往街头那边走，莫关山竟然没有在街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许是在这里流浪够了，换个地方呆着吧。

他还没吃到牛肉面。

想到这莫关山觉得有些可惜。

靠近街头，街中央聚集了一小撮人，热闹轰轰。莫关山本来不想去凑热闹，但是听见有人说，“这个疯子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打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

疯子？

该不会是他吧？

莫关山停住了回家的脚步，往人群方向挤。只见那男的把几个小流氓打趴了，还把其中一个按在地上不停地挥动着拳头。

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无比清晰。

莫关山赶忙上去拉住他，“别打了。”

“这红毛不要命啊！不怕这疯子发起疯来，连他也打？”

莫关山听见旁边有人这样说道，他心里发怵，可是手已经拉上了那个人的手臂。

那男的转过头来，眼里的阴骘吓得莫关山忍不住后腿了一步。他看着莫关山，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看到他停了手，旁边的围观群众才敢过去把那小流氓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