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有人也怀疑问道：“明运掌门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说，姬灵族并未有后人活下来吗？”

明运微一颔首, 道：“没错，既然当初姬灵族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封印，那又怎会有后人活着？”

震惊之余，众人皆是疑惑不解, 程倩首先问道：“那百羽晨又是何人？”

明运沉吟片刻，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问道：“数百年前, 终虞山门下曾收过一名天资绝顶的女弟子，名唤饮笙, 诸位可曾听说过？”

他突然将话端转向了另一个人，众人皆是不解，但山瓷却是蓦地一惊，此时她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更何况百羽晨是背对着自己，所以她看不到百羽晨的神色，但自己的生身母亲被人蓦地提起，想来他也是惊愕的。

片刻后，人群中有人道：“听说那个女子是天降奇才，只可惜后来背叛师门，年纪轻轻便被逐出了师门下落不明了。”

“她的确是个奇女子, 想来你们其中的很多人应该都记得她, ”明运微微点了点头, 看向百羽晨的眸光露出了几许慈祥之意，感慨道，“其实后来她流落凡间后便成婚生，后来她生了变故，便将其子托付给东白山抚育，那个孩子就是如今的北荒盟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明运话中的意思，有人不解问道：“所以，明运掌门的意思是，百羽晨并非姬灵族的后人吗？”

“不，他的身上的确流着姬灵族的血，但不过只是一部分而已。”明运缓缓摇头，解释道，“因为他的父亲不过是个凡人，而他的母亲饮笙也不过只是半个姬灵族人。”

虽然并不能求证他所言真假，但众人还是恍然大悟。

若是如此，那百羽晨便不算是真正的姬灵族后人，那即便传言是真的，他也很有可向百羽晨的眸子显然紧了紧，但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有人质疑问道：“可是，就算他不是血统纯正的姬灵族人，却还是有可能让那传言成真，不是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天绝剑。”明运解释道，“天绝与地绝一向是姬灵族族长代代相传的法器，也只有姬灵族人才能驱使，它们的威力我和几位师兄弟都曾亲眼见识过，的确是一双举世罕见的神剑。但自从姬灵族没落后，那两把剑便再也不见当初神力，与一般仙剑并无二致，甚至尚不如，是以它们便一直被收留在东白山，是以虽然当年我从姬灵族的遗物中找到了天地双绝剑的剑谱心法，但因为只有姬灵族的族人才能操控它们，所以它们一直寂灭如死剑一般。后来，在收养百羽盟主的时候，我只听说过那传言的前两句，也的确打算利用他来灭绝姬灵族，因为已经被封印了魂魄的姬灵族人体内余毒未清，早已失去善之本性，他们但杀戮成性残忍无度，若是当真有一日会苏醒，迟早会是六界的祸根，所以，多年来，为了斩草除根，哪怕明知有愧于他们，我也一直在寻求能让他们在这世间彻底消失的办法，直到找到了饮笙的独子，如今的北荒盟主百羽晨。但可惜又庆幸的是，他在东白山修行多年，所用的法器一直都是天绝剑，有关的剑术心法也都牢记于心，但却始终他始终无法做到与天绝剑人剑合一。而虽然天绝剑已经流落北荒，但地绝剑却也一直还在东白山，天绝地绝乃是一脉相承，一剑苏醒，另一把也定然不再沉寂，但你们也都看到了……”

明运的眸光看向了躺在山瓷脚下的地绝剑，道：“地绝剑时至如今都还只是一把枯剑，那便说明，天绝剑也尚未苏醒，所以直至如今，天绝剑并未与它的主人完全契合，至今还是一把枯剑，从未发挥出它真正的功力来，连一般仙剑都不如，既然百羽盟主无法驾驭天绝剑，又如何用它屠杀姬灵族人呢？”

听到明运如此肯定百羽晨并没有能力唤醒天绝剑，有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半信半疑：“或许只是那时他的修为尚未达到与天绝剑契合的程度而已。”

“天绝剑虽然是姬灵族世代相传的神器，但毕竟也只是一把剑而已。”虽然语气缓慢平静，但明运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凡是法器，倘若遇到了真正的主人，都不可能毫无回应，诸位对这一点应该十分清楚，不是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凡事皆有个万一”程倩坚持道，“倘若他就是那个万一呢？”

沉默良久的百羽晨突然冷哼了一声，道：“既然都不放心，何不让本座试上一试，若是成了，你们这些人离本座这么近，还能沾得不少便宜，说不定蹭一蹭就能抵得上百年千年的辛苦修行，何乐不为？”

他说的这些，在场的人未必没有想过，但又有谁真的敢说出来。

“谁稀罕那些来历不明的歪门邪道，”申屠常怒瞪了眼，斥他道，“怎么说你也是半个姬灵族人，竟然也想着屠杀自己的族人来做什么天下第一，简直畜生不如！”

百羽晨只是冷笑，并未恼怒：“照你这么说，那一开始让本座屠杀自己族人的也定然是畜生不如了，不过那个畜生不如的可是你们一直都尊崇敬拜的人，所以，在场的诸位，你们又算是什么？”

他毫无避忌地借着申屠常的话将所有人都骂了一遍，申屠常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百羽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能做个天下第一，本座倒也不在乎什么骨血亲情，毕竟本座与那些姬灵族人素不相识，而且他们都已经沉睡了几千年，以后也没有苏醒的可能，若如此，倒不如让他们干净利索地离开，只不过……”

四周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却听他忽而轻笑了一声，似乎想说的话是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只不过，恐怕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因为本座前日刚刚已经试过了，可手起刀落后，那个沉睡中的姬灵族人毫发无伤，而本座也没能得到半点好处。”

众人皆是一惊，包括明运在内。

山瓷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也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