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山瓷颇为惊讶，“什么幻术能瞒得过东白山？”

况且还是在这里戒备如此森严的时候。

炉盈稍一迟疑，似有难言之隐般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如实答道：“听说，应该是觉镜湖，那只麻雀精化成了东白山的弟子混了进来。”

“镜湖？”山瓷思量了片刻，终于想了起来，恍然大悟，“我听说镜湖术是六界最完美的幻术，即便是修为极高的神仙也难辨本尊与假象，这也难怪那只麻雀精能在这么多仙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只是这门法术不是已经失传许久了吗，怎么会又重现世间？”

炉盈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紧皱眉头没有回答。

山瓷也没有再追问，想来是外面来凑热闹的妖魔鬼怪实在是太多了，其中若卧虎藏龙也不奇怪。

心事重重的炉盈兀自发呆良久，山瓷见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去打扰她，让她顾自站在那里想着心事，直到正上空的一声仙鹤嘶鸣才让她蓦地清醒。

之后的两日，她都是如此，甚至有时还会不见踪影，不似以往那般尽忠职守。

第三天的清晨，山瓷正打算与她聊上几句，看看能否帮她解一解心结，东白山的大弟子白初匆匆赶了过来。

“前辈安好，晚辈有礼了。”白初向她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随后对听到他的声音才如梦初醒的山瓷道，“师妹，掌务让你去一趟百合宫，这里我先替你守着。”

仍然满怀心事的炉盈含含糊糊地微一颔首，转身便欲走，但却连方向都弄反了。

白初忙提醒了她，看着她与素日相比似乎稍显沉重的步伐也不由微微蹙了蹙剑眉。

见他对炉盈如此关切，山瓷觉得自己好像瞧出了点什么，微微一笑，轻轻咳了一声，顺口问他道：“怎么，这山里最近有什么喜事要办吗？”

她还记得百合宫是东白山的纳福之地，是新人成婚的地方。

白初醒过神来，迟疑了片刻，脸色有些尴尬地垂首对她道：“是，南仓山的百羽掌门将于半个月后迎娶周先生。”

山瓷微微一怔，半晌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百羽暮突然要成亲？在这个时候？

“看来又有热闹可以瞧了。”

袈河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在她的眼睛里，自然也能听得见他方才说了什么。

“是啊。”她不由低声喃喃道，“肯定很热闹。”

白初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不由关心地问道：“前辈，您还好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有人都以为当初她是因为痴恋百羽暮而用风月镜重伤了周桐，结果反被百羽暮打得生死不明，如今他要成亲了，她又怎么会好？

“不好。”她扶了扶额头，有些艰难地道，“本王心痛如绞，啊，头也疼得翻江倒海，不行了，怎么脚也不听使唤了？哎哟，连头发丝儿都要疼死了……”

原本还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白初最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苦笑不得：“前辈需要晚辈扶一把吗？”

“不必了，自从一百年前，本王便无需任何人来扶了。”她缓缓放下了手，脸色平复如常，“你看到了，别说你们的百羽掌门要成亲，即便他要做爷爷，本王也都好得很。”

白初被她坦荡而清澈的目光看得脸颊灼灼，忙微微低了头，恭敬道：“是晚辈唐突了，还望前辈切莫怪罪。”

“无妨，不过，”她微微一顿，神色稍肃，问他道，“你们百羽掌门的婚事多年来都没有动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定了婚期，难道是因为最近的事？”

白初有些为难：“前辈恕罪，晚辈不敢妄自揣测。”

山瓷微微一笑，没有再为难他，轻轻挥手让他退下了，可她心中却已经明白了。

百羽暮终究还是当年那个百羽暮，为了之后的拜师大典能够顺利进行，竟然愿意拿自己的婚事来应付那些迟早会出现的麻烦。

好个大公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