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无意为难这些年少气盛的弟子,只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鬼渡门举世无双的阵法,如今目的达到,也失了与他们纠缠的兴致,所以便将周珂幻化而成的石块丢了出去。
见一块石头蓦地朝自己飞来,炉盈反应极快,迅速接在了掌中。
白初连忙奔到了她身边,忧心问道:“没事吧?”
“无妨。”炉盈并未将他的关切看在眼中,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石块递给了他,问山瓷道,“前辈,周师妹她……”
“十二个时辰内她都没有性命之忧,让你们的百羽掌门去无量峰见我,到时候我自会告知他如何解开她身上的符咒。”山瓷又一挥袖,对脚下的石阵道,“都去吧,让所有人都知道周珂想借地绝剑置我于死地,好为她的堂姐伸张正义。”
石阵应声而散,纷纷重回了山壁之上,片刻间便悄无声息。
她转身欲走,刚一抬脚便觉得似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低眸一看竟是那柄地绝剑,心下不由疑惑,毕竟她记得自己方才明明嫌它碍路,所以刚刚将它给踢到了角落里,这会儿怎么又无端到了她的脚下?
但懒得深究,她又抬脚将地绝剑踢到了一旁,继续上前。
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自家宝贝神剑的阮子恒眼疾手快,慌忙跟在她的身后将地绝剑给捞在了怀里,余光扫到她拄着万魂木的背影,思及她方才竟踢了地绝剑两下,又想到此事被闹开后父亲指不定如何惩罚自己,心中怨气大盛,握住地绝剑的剑柄便向她的背后刺去。
在听到炉盈那一句“前辈小心”时,山瓷已经察觉到了从背后而来的剑气,但还不待她转身出手,便蓦地听见在众人的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身后的阮子恒“啊”地一声惨叫,掺杂着不可置信的惊愕,而也就在那一瞬间,原本直逼向她的那一股剑气也消失了。
她不知身后发生什么事,好奇地循声回头,却见原本在阮子恒手中的地绝剑此时竟浮在与他齐高的半空中,本该垂下的黄毛穗子向上紧贴着剑柄,剑身倾斜朝上,剑刃恰好在阮子恒的面前,看起来整把剑似是一只处在敌对状态的家犬,夹着尾巴时刻准备应敌一般。
而阮子恒正抬手捂着左边的半张脸,盯着眼前的地绝剑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
他刚一开口,地绝剑便一晃剑身,剑刃又“啪”地一声打在了他的右脸上,响亮又清脆,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剑印。
众人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将呆若木.鸡的阮子恒向后拉了拉。
“师弟,你家的地绝剑怎么还会打耳光?”
“子恒你怎么样,地绝剑打得疼不疼?它不是你家的宝贝吗,怎么不仅不听你的话,而且还将你打了一顿?”
“这上古神剑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见自己虽然被师兄弟师姐妹们团团围住,但他们感兴趣的却只是出人意料的地绝剑,却分毫不关心自己的伤痛,阮子恒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哭丧着对唯一一个因担心他再次被地绝剑掴耳光而将自己挡在身后的白初道:“大师兄,你看他们都幸灾乐祸,连我家的剑都欺负我……”
“许是地绝剑也觉得你们这届仙门弟子太过丢脸,认为你们打不过便只会背后伤人,所以替本王打抱不平罢了。”山瓷看了一眼地绝剑,抿唇笑道,“没想到这把破剑倒比一些人还要懂事。”
她只是顺口一说,也并未认为地绝剑当真通人性,哪知地绝剑竟似是听到了她的赞美一般倏地转了半圈,将左右摇晃的剑刃朝向了她,刚刚还贴在剑柄上的黄毛穗子朝上竖了起来并随着剑刃的摆动也左摇右晃,像极了一个向主人邀功请赏的家犬。
山瓷觉得它的姿态甚是有趣,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剑身,顺便开口问道:“怎么,难不成你竟能听懂我的话不成?”
她的手只在表面粗糙的剑身上抚了一下,但本来坚硬无比的剑身竟舒舒服服地抖了一抖,随后约有一指长的剑刃如生了软骨般弯了弯,趁着她缩回手的功夫将她的手拦了下来,在手背上蹭了又蹭,看起来既像是在朝她撒娇,又像是将她的手当成了磨刀石在磨自己。
虽然它看似小心翼翼极尽温柔,但山瓷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背都要被它给磨破了皮,哭笑不得又不舍得将手强行抽回,只好笑着道:“你这把剑,是在以柔克刚吗?本王可是铁石心肠,是不可能中了你的圈套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