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憋着笑的袈河像是猛地吸了口凉气,一时咳嗽不已。
连乔南寒也有些哭笑不得。
山瓷咬了咬唇, 半晌才坚定了语气道:“贤侄说得对, 姑姑的确这些年的确吃了不少苦, 都委屈在脸上了。”
小鬼阿琅一脸地同情,表情里的惋惜和痛心很是到位。
袈河好不容易止了咳,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地走了过来:“小鬼, 老子看你前途无量,不如跟了我怎样?”
阿琅傲气顿生, 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若是想与我同门, 大可拜师父为徒做我的师弟,我阿琅做鬼一百多年,可不是什么随便的鬼。”
“大王, 正事要紧。”乔南寒在一旁提醒道,“还是问问他思上陌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虽然小孩子的话可能会不完整, 但却一定是最真实的。
“对, 没错……”拉着阿琅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山瓷沉默了片刻, 有些紧张地问他道,“阿琅啊,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鬼的?”
也许是过去太长时间了,阿琅思及那段往事时很是平静, 但神色却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 那天夜里, 阿娘阿爹,我和弟弟妹妹在屋里睡觉,可是我突然看到隔壁的李大伯飞到了天上,很是好奇,拉着弟弟妹妹跳了一下,结果也飞了上去,后来,我看到大家都能飞了,才知道原来我们都已经死了。”
“就这么简单?”惊讶地与乔南寒对视一眼,她继续试探着问道,“难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比如火灾洪涝?”
阿琅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就突然间死了。其实这山上还有很多以前就死的鬼,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是怎么死的。不过,就在我们要跟着黑白无常走的时候,师父突然来了。师父好厉害的,不知从哪里又变出很多鬼来,还让黑白无常将他们当成我们给带走了。”
难怪他能将这些冤魂留在苍崂山百余年,原来是在他们死去时就李代桃僵骗过了阴界,那后来生活在思上陌城中的百姓定然是他用幻术所化的,那时便定然耗费了不少修为。
而后来,燕翎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这百年来想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会对锁仙阵无力招架。
不过他这么做必定事出有因,绝不可能只为一时兴起,但究竟是为了什么,竟值得他耗尽修为来保这些孤鬼在人间百年?
袈河的眸子微微一沉,转瞬后又笑呵呵地坐到了阿琅的另一边,随意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小鬼,还记得你的忌日是哪一天吗?”
阿琅似是觉得他这话问得幼稚:“三月十五,这可也是我爹娘的忌日,怎会不记得。”
乔南寒神色一变,将目光探向正若有所思的山瓷:“大王……”
“嗯?”山瓷回了神,似是不知道他为何唤她,“怎么了?”
袈河亦是微微动容,但还是笑着继续问阿琅道:“那你可是在一百零五年前的三月十五丢掉性命的?”
听到一百零五年,山瓷终是明白了什么,脸色霎时惨白。
阿琅点了点头,看他的表情终于正常了些:“是啊,看来你会占卜,总算是有个优点了。”
原来真的是那一天。
她被百羽暮收入风月镜的那一天。
也许不愿记得那是何月何日,但她却还是忘不了已经过了多少年,毕竟在石木殿的日日夜夜中,数数有时候也最是有趣。
但三月十五这个平凡的日子与一百零五年连在一起,好像就不再那么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