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歇歇气吧,我十年前都领他走进去祭祖过好几次了,我回头会告诉分家,你有坚守职责的,”陈傲阳不想再多啰嗦,手上运功,将族叔轻轻送到一丈之外,“再说,谁更腌臜还真不好说呢。”
族叔奈何不了陈傲阳,只好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以堵住暗中窥伺之人的嘴。
林渊对二人对话置若罔闻,只面无表情地随陈傲阳迈过门槛。
木门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
宗祠内的积雪被扫得一干二净,唯有一名童子守在水缸旁。
童子深深躬身,领他们到供奉祖宗牌位的祭堂前,一言不发地借着长明灯点燃两支长香,交到二人手中,复又无言退下。
陈傲阳双手举香,跪在黄色蒲团上,朝祖宗牌位拜三拜,插入香炉后说道:“姑妈,祖母,我把表弟阿渊带回来了。”
闻言,林渊才敢睁眼细看祭堂四周。
墙壁由红漆金字的牌位堆砌而成,一眼望去教人眼花缭乱,仿佛自己正接受祖宗审视。在牌位前,摆有三排酒盏大小的铜质长明灯,它们跳跃着娇小的火苗,在童子的看顾下不分昼夜地燃烧着,照亮祭堂。
最上面的牌位,是陈家祖宗的生辰忌辰与名讳,林渊顺着族谱一一往下看去,终于找到娘亲的名字。
长香缓缓燃烧,落下的香灰烫红林渊的手背,才令他回过神来。
林渊直接跪在地上,向祖宗叩下三个响头,再站起身上香。
林渊双手合十,眉目低垂,红了眼眶。
“娘亲,我回来了。”
“我终于能回来见你了。”
眼泪滑过脸颊,滴在蒲团上,染湿一小块。
林渊朝木头质地的牌位,压抑地小声喊道:
“娘亲,我好想念你啊。”
“为什么你要丢下我而去?”
一别八年,十岁的陈渊得不到的答案,十八岁的林渊已经心知肚明。
但他又怎敢承认。
他怕自己一旦承认,就会顺从心底的呐喊,将陈家族人诛尽杀绝。
林渊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平复心情。
他站起身,整理仪容,再向陈傲阳致谢:“多谢表哥。”
陈傲阳笑道:“虽然是该谢我,但你谢得太早了。”
他抽出腰间佩剑,握在手中。
恰逢天色又阴沉下来,细雪轻飘
,更衬得一身白衣的陈傲阳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林渊抬头看一眼天空,复又低下头,率先问道:“我背来的那人,还平安吗?”
陈傲阳说:“我命人将他送到雪山分舵门上,有魔教之人应允,定会保住他的性命。”
那便好。
林渊微笑道:“我还以为表哥不想杀我。”
“我是不想杀你,”陈傲阳说,“然而陈家惧你,憎你,作为陈家家主,我不能刚愎自用。”
“但是,作为你的表哥,我愿意与你达成交易,暂且留住你的性命。”
林渊吐出一口白雾:“表哥请说。”
陈傲阳反手握剑,将剑柄举到林渊眼前:
“我要你替我杀死,谋害我祖母、亦即是你外婆的凶手。”
“你要为陈家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