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在向淮的位置能看到林霁的左半边脸,被口罩遮住了大半,但边缘处仍露着零星狰狞的伤疤。
施法还在那嘀咕是不是转学生,向淮打了个哈欠将视线投向窗外,几棵梧桐树枝叶繁茂,挂着成串的小球,被风吹得轻晃。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突然再次安静下来,是班主任进来了。
施法哀嚎一声,趴在了桌面上,烦道:“怎么是她。”
陈静瑜以不苟言笑严肃狠辣著称,不说别的什么,就沉着的那一张脸就够吓人了。
等教室里安静下来,陈静瑜也不多废话,简短地作了自我介绍,然后一拍讲台:“接下来两年,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们一起度过了,这是最辛苦也是最重要的两年,希望大家都能全力以赴。”
向淮听得有些不屑,他觉得这些老师总是爱把事情夸大,高考那是两年后的事情,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陈静瑜简单地重新调了一下座位,将几个个头高的调到了后排,又将几个不好管的安排到了前排。
“林霁。”陈静瑜说,“向淮往外面坐一个位置,林霁你坐他里面。”
操!向淮内心跑过一串脏话。
“老师!”向淮举手,“我腿摔了,不能蜷,得占两个位置。”
“是吗?”陈静瑜四十多岁,眼皮微微下垂,使得那双眼睛呈三角形状,盯着人不动的时候极有威慑力。
向淮顶着压力点头。
“下午把医院证明带过来,”陈静瑜说,“见到证明之前,林霁你先坐过去。”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向淮低声骂了一句,他想直接说“我不想和林霁当同桌”,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的时候他可以随意地戳林霁的痛处生怕戳不疼他,守着许多人最适合让林霁出丑的时候他又做不出让林霁太难看的事。
毕竟,对林霁来说,这里全是陌生,他是众多人中的唯一熟悉。
向淮对自己泄愤似的用力挪了一下凳子,在地上拉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林霁从向淮身后绕过去,默不作声地坐在了他的里面。
陈静瑜问:“还有问题吗?”她看着向淮,明显是把他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没了。”向淮说,“认真听组织安排。”
在教室的哄然笑声中,向淮不怎么善意地看了林霁一眼,林霁却不看他,只是将桌里面,看向了窗外。
上午施法并没能如愿溜出去,因为陈静瑜出去之后,数学老师便紧跟着进来,连点缓冲时间都没有,他们就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节课。
向淮不想听课,跷着腿在桌面下偷偷玩手机,当旁边的林霁是空气。
林霁听了半节课,觉得有些没意思,就继续看窗外繁茂的树叶,看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看更远处的高楼和天空。
向淮玩手机之余还偷偷吃糖,周围缭绕着淡淡甜甜的柠檬味。
林霁很喜欢这个味道。
他知道陈静瑜让他坐在这里是在照顾他,让他受伤的那半边脸对向窗户,或许能少一些教室里好奇的窥视。
林霁想,有什么关系,谁爱看就看,我不在乎。
他想,我不在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