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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子书师徒刚走不久就拐道儿朝山下洲飞去。复元也不问为何变道,反正濮阳子书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复元自小就在姑射门内长大,后来为了照顾濮阳子书,更是断了玩耍的心思。甭看濮阳子书似乎挺清高的,实在是个糊涂人而已。他年少时太穷,不敢讲究;后来修仙有成一心向道,也没必要讲究了。复元只好替他将这些该讲究的都捡起来,一条一框地套在濮阳子书身上。这么日日管着自家师傅,难怪秦三岚会笑他是小老头儿。
一路走走停停,因飞行符速度不快,濮阳子书出行也不太便利,竟用了半个月才到了山下洲。两人也不着急去寻所谓的隐世洞府,濮阳子书带着复元寻了个客栈住下来,平日里就在镇上到处闲逛。在凡人堆里住了几天,几乎是天天新鲜;昨日捏个面人,今日叼个包子,手里还抱着布匹一卷——是濮阳子书刚买的,说要给他做套新衣裳。
侧峰的装束太素,虽然布料不错,相比大宗还是挺寒酸的。是以其他侧峰弟子都会自行定做衣裳,只要出门在外往往都是另一番装束。复元对穿的没要求,自然就跟着濮阳子书穿着侧峰的素衣。可听师傅要给他做新衣裳,心里还是乐得狠,抱着新买的布匹不愿撒手。
镇上有两三家成衣铺,两人在里头待了近一个时辰,才慢慢踱步回客栈。复元边走边说:“布匹花纹虽然素素的,却挺耐看。徒儿真怕我师徒两穿了一套出来,都夸师傅穿得俊俏,都没徒儿的事了。”
“那你还说布匹料子有多,非让我也做一套外衣。”濮阳子书无奈。
复元瞪目,争辩:“因为师傅穿得好看呀。”
“心思都丢这头上来,平日又不见这般认真修炼。”濮阳子书轻斥:“都百岁的人了,还不让师傅省心。”
复元没回话,扶着濮阳子回到房内——为了便于照看,他两一贯都住一房。给濮阳子书泡了一壶普安茶,复元才委屈道:“徒儿资质如何,都清楚呢。确实比不上五蕴斋的弟子,只望师傅甭嫌弃徒儿笨拙。”
濮阳子书暗忖不好,说:“又说胡话,我哪儿嫌弃你。”
复元不吭声。
“一点重话也说不得了,旁人还以为我收了个女弟子呢。你是心修,最忌讳心神不定。整日胡思乱想,倒不如定心修炼。”一番话说下来都不带停歇的,濮阳子书捧着茶喝一口,听见复元闷闷地嗯了声,才稍作安慰:“他人修炼,有他自己的机缘。你自也有自己的,时机未到而已,着急什么。”于情于理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说通了没。却不知站在一旁的徒弟,那双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湿的唇,慢慢莞尔轻笑,答一句:“徒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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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孟所提起山下洲的隐世洞府据闻就在赫衡山峦连绵的群山中。那处延绵不绝的玉树琼枝间雾气氤氲,恍如仙境;而群山靠江,临水处延伸出蜿蜒的平地,城乡生生不息。
若有外来者前来打听洞府一事,临山而居的凡人多劝其离开。只因平地入山便有五条大道,入山后大道分三十小道,每一条能走九里地,最后路就没了。若肯知难而退沿途返回,纵然扫兴,还算保个平安。非要再走下去的,兜兜转转恍如身在迷宫,山中时日不知,里头迷障猛兽多不胜数,若能保命出来,山外已过半年光阴了,不值当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