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声音淡淡的，浮在这漫无边际的虚无中抓不到一点痕迹，“这是我的心结，你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心结的人…”

接引大抵也是没想到，我一位堂堂凰族女君，蓬莱的一国之主，为自己谋划的最后的归宿，竟然是个死。

这得是多么不成器的一个国主才能做出来的决定。

可是我别无选择，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七梦的强大，然而经上元节那一夜以后，我才发现我知道的兴许也只是个皮毛。

倘若最后有机会真的能够拿我的命带着七梦的命一同在这三界之中陨落，对我来说，还未必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族人跟阿娘的仇报了，我自己的罪孽也赎清了，带着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死去，可能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

接引的面色渐渐的变的有些复杂，似乎在纠结，我为何会将这一个秘密告诉给一个此时互为敌人的他。

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知道我心里的这件事，包括慕白和芊芊，包括同我最亲近的佚书予，此时此刻想想真的很对不起他，他整日待在我身边，还以为我活的积极向上，却从来不知道我内心深处隐藏的竟然是这个想法…

想到这些，连我都觉得自己这一生过的很是滑稽，忍不住笑道，“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件事，也可能是没准这次我就活不成了，夙愿达成的愿望也遥遥无期，濒死前能有个人一起分享这个秘密，也是好的。”

接引一愣，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扇子收起来，“战神以为，我会要了你的命吗？”

我表情淡淡的，此时却并未吭声，虽然方才话是那般说了，说的很是洒脱，但是心里也隐约觉得接引他并不想取我的命，如果真想取，最开始就动手了，又哪会给我这么多时间同他说这长篇大论的废话…

接引将扇子抵在唇边，一直目光灼灼的望着我，许是一直在等我的答案，也许是想要将我看的更为透彻。

我只得感叹这个接引竟然如此的心细如发，我最后的这点小心思，竟也有些要瞒不住他。

本着反正早晚都要对他说的心态，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也就是为了这最后，又想着此时正巧天时地利人和，我便徐徐开口，“其实我觉得，你讲了那么多，坏了那么多的人，但其实你的内心，最怪的还是你自己吧…”

接引眼中的光芒瞬时一顿，语气也不禁凉薄了几分，“战神绕来绕去，究竟想表达什么？”

看出他突然挤出几分对我的敌意，我摇头笑了笑，“因为我总是能从你的故事里看到一点点自己的影子，所以我很清楚，你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怨恨，是因为你一直因为这段往事固步自封，你在责怪着你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可怜的哥哥也不会被人抓住软肋，去囚困折磨自己的一生，最后哪怕是死时也背负着骂名，你惋惜你哥哥这一生从没有哪一刻为自己而活，但其实你比谁都希望他可以一辈子都活的自由洒脱些…”

接引脸色终于大变，似纸一般惨白，仿佛就呈现出昔日他那一种病怏怏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