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这件事其实自从你被带走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么多年，关于死亡的恐惧也慢慢消磨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那个只会臆想的懦夫。

你肯定不想听，可我还想最后说一句。

对不起，这一辈子，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游安落水的那时候，少年骑车不知正要去往哪里，看到有人在水中挣扎，他没有多想就跳入水里，将游安捞起来，但救人却成了一个契机，一个他一直想付诸行动的契机，他把游安放到岸边的草地上，转头道要取帽子，然后沉入水底再没有醒来。

这些事，游安在看到那封信后才明白。

他的确获得了淡淡的解脱感，但更多的是害怕颜笑得知这一切后是否会再度陷入崩溃。

他一度想要把那些信销毁，可毕竟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根本无权那样做，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放到床底最不显眼的深处，他想也许之后会有适合的时候来说明一切。

但还没来得及那样做……

游安大口呼吸，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无法想象得知哥哥原来是因为对他的愧疚而选择自杀的颜笑，会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往门外跑去。

年里的村子，还很热闹，有的人家门口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游安顾不得别的大声询问：“你们有谁看见颜笑了吗？”他知道，他们都认识他。但面相和善的中年人们，只冷冷打量了一番游安低声道：“这就是颜万说的，迷上那混蛋的老师啊。”然后不耐烦的回头道：“谁知道他会死哪里去？谁他妈注意他啊。”游安明白了，就算看见，也不会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消息的。

他压抑心中的愤懑，努力不让眼泪溜出来，快步往村口跑去。

面前的阡陌交通，难以分辨，雪覆盖在褐色的土壤上，一望无际的萧瑟，游安一边奔跑，一边环顾四周。可是毫无头绪，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突然间想到一个地方。

游安站在高高的坡岸边，和一开始的记忆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满眼都是绿色，空气是温暖的，湖水碧蓝，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现在所有的景色都笼罩在一层冬日的昏暗里，湖面结着浅浅的冰。

靠近岸边的一块，碎了。

一双鞋，浮在上面，是颜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