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霖静默了片刻，说：“可以。”
林风阳就无语了，这种答案，呵呵他N次方。
“那到底为什么？”林风阳歪头看着边霖，“是我不够好，还是你的感情变质了？”
“都不是。”
边霖的声音在林风阳听来，简直如古刹陈钟，完全不沾人间烟火气，离自己八丈远。
“年龄？”
边霖不语。
“那就是我爸。”
林风阳觑着边霖的脸色，边霖终于回了他一眼，很快又别过头去。
林风阳就懂了。绕来绕去，就因为这么点事。林风阳敏锐的头脑飞快领悟到这一点，旋即释然了刚才所有的郁闷与气愤。他叹了口气，走到边霖身前蹲下来，双手抓住边霖的手，合拢在一起，极诚恳地看着边霖说：“你能不能先听我讲，再做决定。”
林风阳这一刻，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下了，一切和他猜测的一样。边霖忌惮的是他那个花心老爸。林风阳此时觉得林松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在外惹风流债不提，儿子就这么一个心上人，还要想法设法拆散，真心是够了。
他就那么蹲在边霖身前，半认真半调侃地把自己这一年半的经历通通告诉他，包括租房打工，又回家找到那条边霖送他的项链，从外婆那里提前拿了妈妈留给他的一部分钱，在S市买房，和爸爸、叔叔处于不来往、半失联的状态，只过年才回家，以及看好趋势，和系里老师合开了家教育机构等，也顺带提了自己通过各种途径寻找边霖未果的事。
边霖默默听着那些自己没参与到的过往，想象着林风阳一个人是怎么一步步艰难地处理、解决这些大事，以及再次意识到，这一年多来虽然相据城市两端，两人的生活状态却莫名神似的事实。
都没闲着，也都挺失魂落魄的，只不过林风阳的选择，比自己还要激烈。
“我什么招都使过了，真的，到移动公司找、去寺庙上香，一条街一条街搜，我还找人算过命，我同学介绍我的一个半仙，说这人算得超灵。”
边霖低头苦笑，他为了避开林风阳，用陈默予的名字办的手机卡，朋友圈也都断了联系。
“那个算命的怎么说？”边霖问。
林风阳皱眉回忆：“他好像是很厉害，我记得他说我感情异常，和别人不一样。”
“这个厉害了，”边霖不禁觉得神奇。
“说了很多，都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他最后送我两个字，长者。”
边霖疑惑：“长者？”
“我开始也不懂，后来我就，”林风阳说到这里，忽然抬头朝边霖莞尔一笑，琢磨了一会直接笑开了，趴在边霖腿上笑得肩膀直颤。
他笑了一会，忽然就不笑了，抬起手背观察，又仰起头。
边霖哭得无声，眼泪却断了线似的止不住。
林风阳眨着眼睛一声声安慰：“宝宝不哭，宝宝，宝贝，多大点事嘛。”
边霖并不知道林风阳在笑什么，他只是特别心疼，心疼林风阳年龄那么小，却经历这许多事；心疼他几度悲观失望，最终还是没放弃；心疼他不言不语，陪着他不强求；心疼他此刻蹲在冰凉的地上，哄他安慰他......
林风阳受不了边霖流泪，却发现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便不再管他，任他哭。
有时候情绪失控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林风阳来说是的，边霖不再赶他走了。
两人各自洗了脸，梳了头发。林风阳在镜前把边霖搂在胸前，骄傲地说：“看，多般配，老天爷都不忍心让咱俩分开。”
边霖垂下眼皮：“有吗？我大你12岁呢。”
“12岁怎么了？我还高你12厘米呢，扯平了。”林风阳看着镜中的两人，十分满意，忍不住端着边霖的下巴，歪头亲了一口。
“你吧，”林风阳看着边霖的眼睛，那里宛若还有些泪光，“也就比我小了三个多月而已。”
边霖想了想，懂了，低头笑了：“你饿了吧？”
林风阳也笑，边霖只要情绪正常，就绝对是天底下最温柔、最体贴，最最疼他的那个人。
“在家吃吗？”
“不行，我妈快下班了。”边霖道。
林风阳一听这话，忙趁机撺掇：“阿姨吗？你带我见一见她。”
边霖犹豫：“这不合适吧。”
“不存在，你不是出柜了？”林风阳几乎有些兴高采烈，迫不及待想查下老皇历，看这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对象和老丈母娘一起都能搞定，简直不要太给力。
他拉着边霖走到门口，给他套上外套，捧着他的脸说：“我现在就陪你去买菜，晚上给咱妈做好吃的。”
边霖对于林风阳这种顺竿爬的不要脸套路已经有点熟了，想想也无所谓，便点头应了。
林风阳立刻笑得桃花朵朵开，美滋滋地准备下楼，边霖提醒道：“吃完你在家休息，晚上我还要去看店。”
林风阳听了倒不意外：“行，一起。”
两人搭电梯下楼，林风阳看着边霖，还是忍不住问：“干嘛这么拼，以后晚上不要去了。”
边霖：“也不是，我开这个店时欠了点钱，想早点还完。”
“还差多少啊？”
“差不多了。”
“那借了多少？”
“十万。”
一听这话，林风阳发现自己简直是找了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傻瓜，贼珍贵那种。
他挡在边霖面前，问道：“你知道那卡里有多少钱吗？”
“差不多20万吧。”
林风阳偏头一笑，一把搂过边霖：“你这记性，我真庆幸你没把我也忘了。”
边霖抬头看他，林风阳低声说：“我给你卡的时候，里面有52万，是我高中零花钱和攒的压岁钱，当时50万算大额存单，利率5%，我存的三年期，所以卡里不是20万，而是差不多80万。”
林风阳数学好，边霖也不糊涂：“那你后来都花的什么钱？”
林风阳不以为然：“他们还给我啊。”
边霖摇头：“太多了。”
林风阳问，“所以今晚还去看店吗？要不一起去我家，我那方便......”
“好，”边霖补充道，“我去看店，你回家等我，明天我过去。”
林风阳抬头望天：“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