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霖脱口道：“阳阳......”

“我在我在，”林风阳趴在柜台上，细细地看边霖，声音变得很轻很柔，“我在呢。”

边霖轻轻呵了口气，眼皮垂下来，余光扫到林风阳，从他身旁走到门口，摸出烟点了。林风阳隐约听到边霖给女营业员打电话，让她这天不用过来，心里美滋滋的，找了条抹布，哼着歌，把柜台擦得透亮如新。

干完了这点小活，他又四处“找事”，没多大功夫，货也清点了，货架也擦了，还倒了垃圾、清理了墙边堆放的一些包装纸壳。

边霖走到里面，推开一扇门，抱出两个箱子，用美工刀拆了封，往货架上上货。林风阳见状，急忙走过来帮忙，这时才发现超市还有个套间。两人摆好货，不等边霖说话，林风阳已经一个箭步蹿进去，又抱了几箱货出来。

边霖指着一箱货：“这个不缺。”

“哦，”林风阳急忙又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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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机打量那个内间。房间不大，多说有十平方米，里面堆满了货品，还有一张小床，想来边霖有时就住在这里。

林风阳瞧着那床单眼熟，再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以前在边霖家用过的，上面的羽毛图案不知洗了多少水，越发显得柔和、绵柔。他不敢再想，重新拿了货撤出来。

林风阳从邻居处又拿了个凳子过来，没事的时候，两人一齐坐着，各拿一只手机上网，谁也不和谁说话。林风阳不是没话说，而是说了，边霖也回得极简单，他看出边霖不想聊天，就保持缄默。

快中午的时候，林风阳问边霖吃什么。“不用点，我直接去拿。”边霖说着，要往外走。林风阳起身拦了说，“别动！我去就行，你告诉我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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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风阳出去了一趟，他把车还了，又去药店买了点药，上午边霖咳了几声，被他细心捕捉到。

“麻烦你了，”边霖看到药有些意外，“谢谢。”

林风阳斜着身子看他：“你跟我说谢？那我这高中三年，生了多少次病，都是谁照顾的？”

边霖不语，林风阳也不再问，调了温水，伺候边霖把药吃了。

“你昨晚是不是没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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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还是半夜踹开了？”

边霖琢磨了一下，说：“喜欢踹被的是你吧？”

某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专属回忆同时在两人脑海中泛起。林风阳有个毛病，一热就喜欢踹被，不管冬夏。那时候因为这事，边霖半夜总醒。有时边霖睡实了没起，林风阳后半夜冻醒了，就钻进被窝把边霖紧紧抱在怀里，身上冰凉边霖从不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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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想起林风阳那些幼稚行为，边霖说完这话就笑了，不止笑，还歪头睨了林风阳一眼。林风阳终于算是捞到一点边霖冒着热气的“垂青”，心中一暖，忙趁热打铁说：“对，是我。”

他想告诉边霖，现在我不踹被了，因为再也没有人半夜为我盖被，我冷的时候，想抱的人也不在身边。可是如果你冷，现在我愿意把全身的热量都给你。

很多话终是没说出口，因为边霖很快沉下脸，恢复平静如波的表情，仿佛刚才那粲然一笑，只是林风阳头脑中臆想出来的海市蜃楼，美好而虚幻，根本没存在过。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守着店，边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不想有任何沟通的疏远姿态，让林风阳暗自着急却无可奈何，想做出什么亲近举动都要再三斟酌，就怕边霖一个不高兴，把他赶走，那他可就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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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林风阳听边霖给陈默予打电话，说不回去，让她自己在家做饭。陈默予在电话那头回了一连串的话，边霖点头应着，后来把电话挂了。

“你妈？我给她点外卖啊，很方便。”林风阳说着拿出手机。

边霖：“不用，她会做。”

“你还是那么喜欢做饭？”林风阳追问。

边霖低着头，不答。

林风阳讨了个没趣，叹口气，盯着边霖看了一会，抬腿走出去抽烟。

他皱着眉头迎风眨眼，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一口接一口地吸，喷出的烟雾被风吹得四散，抓不着，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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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林风阳又折回到店里，继续坐在边霖身边。他想，就耗着吧，只要你不赶我走，咱来日方长，我耗得起。

他没想到就连自己这一点小小的心愿，最后也被边霖无情击碎。到了晚上九点多，边霖终开金口：“你今天早点走，是不是住校？”

林风阳终于等到边霖一句主动搭讪，却没想到是这个内容，他愣了愣说：“我今晚不走。”

“别闹。”边霖避开林风阳的目光。

又是这个样子，林风阳简直气得没法，可是不舍得发火。他和边霖的关系一直就是这样，边霖处处让他，但占据主导位置的那个人还是边霖。

林风阳让自己冷静了几秒，回道：“我没闹，今晚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