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风阳按他爸的意思填志愿，那他就不是林风阳了。

除了第一志愿报了S大，志愿表上所有学校林风阳都填的本市，等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手，一切已不可更改。

林松收到消息，从老家赶过来，一路上百感交集，这要换到别人父母，说不定高兴死了。怎么说S大也位列全国前十，是985国家双一流高校，实力强悍，当之无愧的名校。

可和B大比，到底不是一个层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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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心里也不是图那个虚名，主要还是想让林风阳走，离开S市那个是非之地，到更广阔、更有前景的天地学知识，涨见识，开拓眼界，多交些朋友，把心里头那些与众不同的癖好、追求放下。

没用！

林松坐在车里，掐了掐眉心。除了曾忆桐自杀，这么多年，还没什么事让他这么伤神，困扰。

他亲儿子，唯一的儿子，天天跟他对着干，冷战，回避，仇人也不过如此。

不只他郁闷，老林家全体成员都很不解，肖立寒本指望着孙子把B大通知书拿回来，跟亲戚朋友好好显摆一番。没想到考了个高分，还是没跳出S市。

老人想不开，唉声叹气，总觉得美中不足。

好在林风阳进了S大一个最热门、高端的学院——人工智能学院。这个学院致力于人工智能领域高端人才培养和创新成果研发，2018年才开始招生，准入分数奇高，招的人也不多。林风阳算是得偿所愿——他只报了这一个专业。

在林涛的安排下，林风阳和林松见了一面。林松原以为儿子见了自己会烦躁跑开，然而没有，林风阳稳稳地坐下，还主动跟林松打了个招呼。

林涛忙着点菜，父子俩面对面坐着，一个目不转睛，眼神里满满都是牵挂；一个神情平淡，疏远得像对着一个陌生人。

亲父子没那么多客套。林松开门见山：“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林风阳沉默，拿着桌上的茶杯慢慢摇，看水波荡漾起伏。

“就这么在外面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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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阳板着脸，抬眼看着林松说：“我没混。”

“那你回蔷薇园住！”林松顿了下，语气变软，“那边没有人管你，也自在。”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说到林风阳心尖子上。他和边霖在蔷薇园住了一年，那里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两人欢声笑语的过往，现在让他回去，还拿“自在”诱惑他，实在是可笑。

林风阳不需要“自在”，林风阳想让一个人管他。没有了那个人，住哪都一样，无外乎一日三餐，醉生梦死。

此时此刻，林风阳刻意压抑了多天的痛苦与遗憾又沉渣泛起，搅得他胸口一阵阵发闷。

林涛瞧着两父子僵硬对决，忙转移话题。 “来！咱爷几个慢慢吃，不赶时间哈。”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闷，林松也看出来了，林风阳只是念他大老远过来，卖他一个面子，内心根本不认同他。

他看着儿子低头默默吃饭，忽然无比怀念曾忆桐，当年不管她多么任性，终究是自己出了轨，做了伤人心的事。儿子在S市三年，因为边霖的照顾，各方面状态都慢慢变好，结果小闺女一出生，又一觉回到解放前。也还是亏了边霖，陪他度过情绪低谷，高考发挥得这般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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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太少，说不愧疚是假的。

林松暗忖，如果曾忆桐还活着，是不是林风阳就不会走这条路？他对边霖的感情，某种角度来看，极像是对母爱的一种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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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霖细致，脾气好，会做饭，什么都顺着林风阳，为他考虑，只付出不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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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说到底还是林风阳的爸爸，父子没有隔夜仇，尽管林风阳内心抗拒他，不接纳他，他还是不定期到S市来看他，当然并不能每次都能见到人。

林风阳很忙，忙着打工赚钱，有主业还有兼职，一天见不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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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林风阳和几个小伙伴碰了一次面，既是因为好久没见想联络一下感情，也是顺道给繁华、李度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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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录取通知书陆续发下来，李度和繁华如愿去了北京，释然和费米米也按预期留在了S市，五个人五所学校，算是各奔前程，再聚首不知哪天。

费米米要跟李度喝酒：“班长，你走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不可能，咱们可是一起喝过酒、唱过歌、睡过觉的铁瓷。”

“谁跟你睡觉啦？”繁华笑着反驳，“都是要上大学的人了，请班长谨言慎行。”

“午觉总睡过吧？”李度笑说。

几个好友一坐下嘴就没停，讨论这几所学校食堂的伙食好不好吃，住宿条件怎么样，彼此间离多远，车好不好坐，以及学校帅哥美女多不多，全都是准大学生最热衷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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