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的路人，被林风阳狂奔的身姿吸引，纷纷回头行注目礼，而林风阳视线已模糊。

他一直跑到胸口胀痛，才在一个陌生的路口停下，弯着腰抬起头来，看眼前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眨眼之间，眼泪已夺眶而出。

五分钟后，林风阳拿出手机，在群里吆喝了一声：“你们谁有空，出来陪我。”

发在他们五个人的小群里。这群平时处于被林风阳主观屏蔽状态，压根看不到林风阳发言，于是不到一分钟，特立独行的冷面支书把所有人都炸了出来。

表情包大战。

“emm……”

“愣在原地”

“叮当叮当叮？”

“？？？”

“我需要一杯可乐压压惊”

“这是谁？”

“都闭嘴，金主现身”

林风阳呆呆看着手机，又发了一个“？”

群炸锅了，一串串语音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只有释然发的是字：“去哪？”

一个小时内，李度、释然、费米米、繁华陆续赶到米乐星KTV。

林风阳定了个豪华大包。第一个进来的费米米刚一推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长条玻璃桌上摆满了啤酒，方阵一样，旁边还放了两瓶洋酒。

费米米一屁股坐过去，拽下斜挎包，歪头端详林风阳：“支书，您这是？”

林风阳抬头靠在沙发背上，静静地说：“还没吃饭吧，点东西吃。”

费米米好悬没被林风阳的扑克脸激一哆嗦，她抱着手臂点点头，拿起餐单飞速朝旁边挪了个位置。

等人都到齐了，气氛终于活跃一点。所有人也都看明白了，林风阳有事。

虽然高考结束了，依他们了解，某人自然还是老样子，啥也不肯讲，啥也不会说。

干就完了。

繁华不能喝酒，要了可乐。其余四人彻底喝开。

这本来就不是个寻常日子，借着林风阳的局，该释放的尽情释放，问什么问啊，谁还不是有故事的人。

这晚没有人讨论高考，考完了就真的考完了，再多说半个字都没意义。男生就是喝，女生放开了唱，连一向不怎么爱闹的繁华，也唱了好几首，小巴掌拍得飞响。

林风阳盯着显示屏上闪过的缠绵悱恻，心头涌起难言的滋味。

是谁不好，偏偏是他？林风阳坐在沙发中间，凝视被灯球射出五彩光斑的桌面，陷入压抑的回忆中。

他妈的几年了，就从来没断过吧。老情人相见，分外喜欢，说不尽的话，谈不完的心，还躲在车里，那么狭小的地方，那么私密，随便做点什么都有可能。没准已经……

想到这里，林风阳眼底泛红，越发觉得胸口憋闷，一言不发又拿起酒杯。

门外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吼，有人点了迪克牛仔，和房间里花粥的清新曲调形成奇妙反差。

还是费米米，直接放下麦克风，越过释然，挤到他和林风阳中间，坐定，一把挽住林风阳的胳膊：“支书，别喝了，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吧。”

所有人目光都投过来。林风阳就是有这样的号召力，他平日虽看起来清冷，同学有事从来第一个上前，出钱出力，从不在意得失。

林风阳被同学的善意包围，心中涌出一丝感动，然而某些只属于他和边霖的事情，他并不想拿出来分享。

“失恋了吗，林风阳？”繁华忽然看着他。

林风阳苦笑了一声，看向繁华：“怎么这么说？”

繁华点点头：“因为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打击到你。”

“来，谢谢班花！”林风阳拿起一个酒瓶，“同桌一场，我值得。”

费米米撇撇嘴，一巴掌打在林风阳身上：“什么意思啊，林风阳，就繁华长得美是吧？”

“那我呢？”费米米说完，忽然双手托腮，晃了几下头，又朝林风阳做了个wink眨眼。

“撞一下吧，毕业了诶。”李度拿起手瓶，搂住林风阳的肩，用力捏了捏。

林风阳鼻子陡地变酸，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再掩饰自己的红眼睛。

“亲爱的们”

“哥们”

“各位帅哥”

“老铁”

-------“干！”

酒瓶撞得叮当响，释然眼角闪着泪光，费米米直接哭出声来，抱着繁华跺脚。

高中，结束了，真正、彻底地结束了，再也不能回头。

气氛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热烈起来的，酒入愁肠化为“去他妈”，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明日不早课。

林风阳拿起麦克风，加入抢歌阵营。

那天晚上，几个人喝酒唱歌，一直疯到11点多，直到费米米家的电话打过来，繁华收到催促回家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