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霖在床上翻腾了一宿，第二天起床，双眼都是血丝。

他陪陈默予草草吃了个早餐，又找出家里常年不用的保温桶，把汤汤菜菜、饺子米饭装了个满满当当，准备带给林风阳。

陈默予眼瞧着儿子这番操作，忍不住问：“这大过年，是要去看病号？”

边霖连忙说：“不是，我......去看个朋友，晚上可能不回来住。”

陈默予扶扶眼镜，又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挥挥手说：“这也不够一天吃的。”

边霖朝陈默予笑笑，走过去不好意思地对陈默予说：“妈，我明天就回来陪你。”

边霖本来正愁怎么跟陈默予开这个口，没想到问题就这么轻易解决了。他心里实在感激自己有这么位通情达理的好妈妈。这么多年了，要说最理解他、最懂他的人，还是陈默予。

等边霖回到自己那处房子，发现林风阳正趴在大床上睡觉，房间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没看到林风阳的行李。

还真是离家出走？边霖失笑，轻轻走到床边看人。

林风阳眉头微锁，一张脸在睡梦中也不放松，带着点执拗，带着点疲惫，带着点生人勿近的霸道气息。

边霖看得舍不得挪眼，忽然就想亲他，又怕扰他，先把手机调成静音。

林风阳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边霖，只不过人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空调已经打开了，他睡觉时合衣而卧，此时身上盖了被子，浑身上下都是暖的。

林风阳一动边霖就醒了，脑门上压了褶子，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困意，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烦恼一个困惑，但这会又都有些喜悦。

“上来！”林风阳命令。

“啊？”边霖眨眨眼，还没等想明白，林风阳已经爬过去拉他。

边霖直到林风阳拱到他怀里，静默无声地把脑袋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他才算感受到些不寻常的意味。

于是就一直搂着，等他自己开口。

湿热的气息透过毛衣，在胸口慢慢弥散，边霖摩挲着林风阳的头发，低头吻上去。

林风阳忽然就崩不住了，边霖捂着怀里不停**的少年，抬头看见天空笼罩着青灰色的云翳。

这是他们头一次在一起过年，只有他们两个。

边霖从林风阳的描述中知道他“离家出走”的前因后果，内心震动，表面却装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就这么点事？”

林风阳不语，边霖继续道：“我还以为怎么了？你先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能玩失踪，你知道你爸他们昨晚急成什么样？”

“他不是又生了吗？还会在乎我？”林风阳面无表情，鼻子眼睛却是红的。

边霖摇摇头：“你爸今天过来，你知道吗？”

林风阳猛地抬头，面露吃惊：“谁让他过来的？我不见他！”

林松是林风阳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他的心情极为矛盾，恨林松在外面荒唐，居然给他弄出个妹妹，又暗惊自己这趟离家出走，林松为了他，居然大过年的从老家赶过来。

边霖叹了口气：“你爸你还能不见？先吃点东西吧。”

林风阳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完全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那你想干什么？”边霖抓起手机瞅了一眼，“如果大清早出发，这会也快到了。”

林风阳看边霖看时间，却误会了：“你是不是要回去陪你妈？那你走吧。”

边霖笑得无可奈何，这小子平时什么都好，一犯起中二病来，也是个折磨人的主儿。

边霖耐心解释：“我没想回去，我今天就陪你，但咱俩，也不能就这么躺着吧。”

“我不想动。”林风阳说。

边霖舔了下嘴唇，陪林风阳又躺下来，把他的手攥在手心里，用力握了握。

边霖心里想着事，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第一时间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头发，然后急忙去开门。

林氏兄弟走进来看到的情景是这样子的：林风阳面无表情、一脸苍白地躺在边霖大床上，一看就哭过。床头柜上放着散落的几个食盘，看样子是没动过。

林松进门时先跟边霖握了手，连声道歉，说大过年的，净添麻烦。

边霖眼看林家重要人物都聚齐了，涉及家事也不便当他这个外人讲，就笑着说：“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

五分钟后，林涛跑出来加入边霖的队伍，两人站在阳台上，一个看风景一个抽烟。

“聊上了？”

“没，小子啥也不肯说。”

边霖叹了口气，低头把事情原委一一告知林涛。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大喊：“滚!”

林涛和边霖对视了一眼，把烟头一扔，赶过去支援。

房间里一派剑拔弩张，林松站在床头，沉着面孔盯着自己儿子，目光冷峻，强装镇定。林风阳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厌烦的表情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