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说的？”林风阳僵坐在椅子上，手指顿在翻开的书页上。

“嗯。”林涛言简意赅。

“他亲口说的？”林风阳声调调高，皱着眉头，牙齿缓缓咬住下唇。

林涛观察侄子的神色，这两个月，小孩的状态的确是不好，人瘦不说，性格越发沉郁，除了学习一天和人也说不了几句话，而且看成绩，学习上明显也分心了。

“他态度明确，你不用想了。”林涛叹了口气，从林风阳书桌上拿起一支带龙猫笔套的中性笔拧着玩。

林风阳不再言语，眨了眨眼歪头思索了一会，回了个“我知道了”。

这晚他躺在床上左右翻腾在空中画弧，头脑清明得好似挂了盘满月，想想不甘心，又摸到床头柜上去拿手机，想了又想打了几个字，可没过半分钟，全撤回了，手机也扔到一边。

天气越发转冷，高二教室里的课桌上堆满了书本，下了课，也没人去当“义工”，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好像存心要跟上下节课的老班朱宇作对。

林风阳尽职尽责地配合着死气沉沉的班级氛围，倒谈不上无精打采，就是面无表情，懒理周围任何人，不说话也不参与他人互动。

释然这天已经是不知第N次找他说话，林风阳眼睛盯着书本，冷淡地回他，有一说一，绝无半个字废话。

“哎你最近到底怎么了？”释然忽然锤了下林风阳的课桌，撅起小嘴，“失恋了吗？”

林风阳哑然失笑，轻笑了一声，终于抬起头来无奈道：“你，脑子里就没点别的？”

释然紧紧盯住林风阳的眼睛，“那不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失恋？林风阳皱着眉头回味这两个字，觉得有些无法接受。他和边霖总共才恋了几天啊，他就这么失恋了？他怎么就失恋了呢？

上课铃响之前，林风阳踱到讲台前，把黑板擦了。释然盯着他又高又瘦、孤单却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背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道题思路，谁想明白了？说说来。”

老班的声音一惯深沉厚重，掷地有声，班级里也是一如既往寂如沙漠，片草不生。

“我，”林风阳忽然站起身来。

放学的时候，林风阳一言不发收拾东西，不期然繁华在旁边开了口：“最近怎么了？需要来自友军的必胜客慰问吗？”

林风阳笑着歪头，认真看着繁华，有些纳闷地说：“你不会也觉得我失恋了？”

繁华笑着耸耸肩，“吃个饭而已，去不去？”

林风阳忽然来了兴趣，啧了下嘴对繁华说：“问你个问题，你谈过恋爱吗？”

繁华抿嘴微笑，反问道：“你看我像谈过的吗？”

林风阳把头扭回来：“不像。”

“看来我们知根知底呀，”繁华朝林风阳瞥过意味深长的一眼。

林风阳点点头，繁华继续说道：“女孩子都需要安全感。”

这天晚上，林风阳拒绝了释然和繁华的邀约，独自一个人回家。他一路走一路想，思路越来越清晰。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风阳把手机掏出来，在备忘录中写下一句话：你是我的。

这年冬天S市特别冷，边霖每天捂着羽绒服看店，取暖设备都打开，还是觉得不够。林风阳送他的暖手宝他已经不用了，放在了柜子里。

两人有一段日子没联络了，边霖已不似最初那般牵肠挂肚，但也没心思想别的，就专注开店赚钱，来得比以往早，走得也迟。光棍一条的日子，什么也不想，烟也不怎么抽了，极偶尔地来上一根，只为消遣。

他和林涛一直有联络，但是林涛不提林风阳，他也不问，提了的话，他就听着，心里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就权当没有发生过之前的那些事。

有一次林涛说了这么一句话：“阳阳那天还问起你。”

“哦？”边霖心一动，忽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林涛没管他，兀自继续：“他问我你生意现在怎么样，我说还那样。”

“唔，”边霖淡淡的。

“我告诉他，你不好好学，将来就让你爸给你掏个本金，你也跟边叔叔似的，开个小店天天守在里面，看不把你憋死？”林涛说完，“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边霖苦笑，悠悠地说：“不寒碜我你会死啊？”

“没有，不吓唬他吗？”林涛叹了口气，“不然怎么办？”

边霖听这话音，心头一颤，想想还是问了：“他现在学习不在状态？”

林涛静默了一会：“不清楚，拒绝和我们沟通，可也不出去疯。”

边霖沉默，林涛又道：“不然你劝劝他，我感觉你说话他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