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裴瑾从口袋里拿出纸盒，“这是他给我的，他让我把药放在你的饮食中。”

阮香山看清了盒子上的字，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盒子看，那一长串的单词，他好像突然认不得了。他一时不知做出什么表情，露出了苦笑，摆过了头。

从裴瑾的角度看，阮香山的睫毛微微颤动，那么惹人心疼。裴瑾拉过阮香山的手，交叠在一起，“你看，他不想要你和他的孩子。”

阮香山想不通爱德华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每天晚上的耳语说着“爱”的话，那么疼惜的模样，那样温存的气氛，一切都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为什么不想要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呢？被欺骗的愤怒让阮香山气得发抖。

看着阮香山脆弱的样子，裴瑾慢慢贴近阮香山，留有空间地环抱着他。那一分薄薄的空气间隙是他的小心翼翼。

“如果你想，我可以把这盒避孕药交给检察指挥官。私藏避孕药是大罪，他不会再来纠缠你。”如果你想，我愿赴汤蹈火，把你救出去。裴瑾轻轻地抚摸着兜帽，就像是抚摸着阮香山乖顺的毛发。

阮香山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坚定的眼神对上了裴瑾，“不，不要这么做。”他还没有理清思绪。虽然不知道爱德华为什么不希望自己怀上孩子，但他相信爱德华，相信爱德华的感情，相信他这么做是另有苦衷的。

裴瑾被他抗拒的神情刺伤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趁着裴瑾发愣，阮香山一下抢过了桌面上的药物，将包装盒拆开，点燃燃气灶，“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存在过。”他将盒子、说明书和药物放进火焰里烧尽。

只要存在对爱德华丝毫的威胁，你会毫不多想地清除掉吗？裴瑾心痛，头脑有些发胀。即使是他欺骗你，他不爱你，你还是会这么做吗？他看着态度强硬的阮香山苦笑了一下。

“你已经按照他说的，在饮食里放药了。你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也没有说过要举报他的事。我们就当今天的事从未发生过”阮香山垂下头。

他知道裴瑾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他接受不了自己爱的人被威胁的可能，“谢谢你，谢谢你和我说的一切。我会认真考虑的。”

“对不起。”阮香山看着火焰中的残影逐渐消失，把火熄灭，“我会好好清理这里的。”

“我想自己呆一会，阿瑾可以先离开吗？”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阮香山深呼一口气，对着窗外雪化开的水迹发呆。

思绪放空。

爱德华可以骗他，但自己的感情是骗不了自己的。他已经不想深思爱德华这么做的理由，伦理的存在，阵营的对立，是谁骗了谁，又是谁对谁错，一切就由它去吧。他只想在这段时间里，留下告别前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