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山顿时戒备地看着艾伦。

艾伦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从他进来送饭的原因来说，也不算是借口，“你手受伤了，裴先生让我过来给你喂饭。”

阮香山迟疑地点了点头。

艾伦放下了碗，慢慢扯下了奥弗德华的面罩。出现在他面前的不再只是那一双灰色的眸子，而是一张典型的东方面孔，他惊呼了一声，“奥弗德华，你真好看。”

阮香山并不把这当做是一种美誉，但他还是笑了笑。

接下来的喂饭，艾伦一边将勺子送到奥弗德华的嘴边，一边和他聊起以往的趣事。阮香山也想到了他的以往，和阮香棠斗嘴的日子，和父母相处的日子，和同学打闹的日子。他无比想再拾起书本，好好再看看他的母语。他怀念笔写在纸上的摩擦感，怀念曾经自由的日子。这让他更坚定了午夜后的施行计划的决心。

当宅邸陷入沉静后，阮香山翻身坐在床沿，再三确认他的计划。他要翻过窗户，然后躲进林子里。之后要干什么，他不知道，但对明日到来的恐惧淹没了对未知的恐惧。这次，他感觉到这次的选择是在他手里的。

想到这里，他变得格外冷静。他打量身上的睡衣和衣橱里的白袍，将所有的白袍裹成一团放进被子里，把被套剥下来。靴子会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将靴子放在了床前。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被套，抱在自己的怀中，翻过窗户，落在地上。窝在纸箱里的橘猫探出头来，喵喵地叫了几声，好奇地看着这个饲养者打量了一下附近，飞奔跑进了不远处的树林。

阮香山听着耳边擦过的风声，他的每一步都落在了心上，就像是打鼓一样，越来越快。从某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大门外正在轮班的警卫员，警卫车刺眼的红光在闪耀着，他可以想到，自己一旦被发现，警卫员将毫不犹豫地击毙他。但他没有选择了，眼见着树林里第一棵树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近乎是扑到了树干上。

脚下的泥土松软，还有些石子划伤了他的脚底。他垫着右脚脚尖，慢慢地走入树林的黑暗中。

月色让他堪堪看到阴晦的前路。这里很安静，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声音，他打了几个寒颤，将怀里的被单展开抖了抖，披在了身上。

阮香山不时回头看着宅邸的屋顶，那边听上去似乎是一片宁静，还没有人发现他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