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要说爱慕将军良久,暗生情愫伸手搭救,您信……”世泱讪讪一笑,伸出指头将抵在喉头的尖顶挪开:“您肯定不信。吾只是想看看未来要登基的将军大人是否真的有能力。”
“满意了?”汸荼斜眼看他。
“很满意,还很意外。原来汸将军是双魔体质,还是红莲业火。吾真没想到。”世泱捏着下巴打量汸荼,隐藏在暧昧言辞与笑容后的,是凉凉的审视。
“始料未及的事多了,既然你有求于我,还是痛快点吧!”
世泱释怀地笑:“说的是,将军聪慧过人想来已经察觉吾的目的。”
“你想重回祭司正位。”
这古怪的海语师闻言笑起来,有着长辈对晚辈的欣慰神色。他沉吟了下说道:“吾自三百年前被驱逐出蜃气城,从此沦落到四处流浪的境遇。现如今祭司之位在冬神派掌中,吾也不是想复仇,也没太大的野心,就想把曾经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这还不算野心?”汸荼轻声嗤笑。
世泱晃了晃戴着银戒的手指:“当然不是,信仰要从一而终,忠贞不渝。但宗教神权这玩意儿就跟罂粟汁一样,喝着喝着就上瘾了。一家独大危害无穷,两方制衡才最明智。”
“看不出来你还挺清醒。”
“吾从继承拜月教祭司之位开始,在蜃气城经历了三百多年,又被放逐了三百多年,什么没见过。”世泱摊开双手随意地走了几步,一派看透人情冷暖的模样:“吾当年族人之众多,能力之强最终还是无法违抗王上的命令。这些年,新兴的教派不只冬神,可无论再怎么兴风作浪,只要当权者想要让它泯灭,最终都逃不脱消失的命运。”
“稳固当权者的统治,这就是吾等的职责与使命。吾如今族人都渐渐凋零,实在不忍心看着吾一身传承就此腐烂在犄角旮旯里。恰逢现在新君上位,或许这是吾族的机会也说不定。”
世泱一转身,冲着长榻上的汸荼按胸行礼:“未来的水域之王,蜃气城的主人,吾等的希望就在你身上。”
刹那间,他身后萦绕起淡雾烟云,凝聚成无数男女老少的形象。他们或呼唤或哀求又或是跪地恸哭,像是密林深处纷扰的幽灵。久久才肯散去。
汸荼沉默,他早就从文献以及朝臣们那里获悉,水域鲛族最初宗教只有拜月教。但就像任何智慧物种一样,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衍生出其他信仰,信仰又凝聚成新的宗教。三百年前,冬神派占据上风,又因拜月教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于是拜月教很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地被替代了。
对于现在的汸荼来说,任何助力都是可贵的。他手中的筹码越多,越不用担心未来。这王座是烧红的烙铁,没那么好坐安稳。只是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任何不能掌握在手的东西,越多越危险,不如趁早毁掉。